这是为何上了年纪的人,老眼昏花,只依稀辨认出苏承安的模样,眯着眼睛看了又看,只是觉得他身边的女子,看着有几分面善,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了。
老师,快别看了,快随学生速速离开。远航不由分说,一把挽住白发官员的胳膊,不顾他的反对,转身硬是把他强行拖走了。
转身之后,凑近他的耳朵,说出了一个贵不可言后宫女人的头衔。白发官员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远航。
年轻人只是好心提醒:您难道忘了最近宫里流言四起,还有两个宫女因此受罚,被人剪掉了舌头
白发官员这才后知后觉,后怕的很,加快了和远航离去的脚步。
远远的,沉鱼和苏承安早已注意到身穿绯色官服,一老一少两位官员的动向。
她若有所悟道:看样子,他们原本是想过来和你打招呼的。
不用管他们,我们难得出来散散心。苏承安不甚在意。
唉我们就这样不顾众人的眼光在一起了,他们一个两个可以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可是,纸包不住火,到时候,怎么堵的上悠悠众口,人言可畏呀沉鱼无不担忧地说。
大越国丞相苏承安,见太妃娘娘年轻貌美,寡居深宫,垂涎其美色,利用手段,逼迫她乖乖就范。他似笑非笑地说出这么一段香艳旖旎的宫闱秘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惹得沉鱼娇怒,用小拳头捶他胸口,笑骂一句:讨厌,让你胡说。
苏承安哈哈大笑,捉住沉鱼玉嫩白皙的小手,故意加油添醋:哦,不是这样的,那么,难道是娘娘芳心寂寞,和丞相眉来眼去,两情相悦
你沉鱼哭笑不得。
苏承安顺势楼住了沉鱼,执拗的追问一句:到底是不是,你说呀,小鱼儿。
嫣然一笑,沉鱼不言不语。
苏承安心里却乐开了花,权当她默认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皇帝徐慕凡对母妃和丞相苏承安的事情多少听见一些,联想到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曾经冷若冰霜,自己原本对他又敬又怕,突然,大发慈悲,和颜悦色亲自教导自己读书,受宠若惊,就像做梦一样,真没想到,他是冲着自己的母妃去的,刻意而为之。
怪不得,母妃来御书房看望我,关心我的课业,他还放下身段,为母妃端茶倒水。
可是,母妃是父皇的妃子,她是大越国最尊贵的女人,我绝对不允许别人把她抢走。
重新被召回的辛太傅,现在,更加尽心尽责悉心教导小皇帝,今时不同往日,像什么治国之道,驭人之术,辛太傅教学的时候,状态奇好,比起那些奇趣怪谈,游记大全来的更加得心应手,如数家珍。
小皇帝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辛太傅没有继续在讲下去,他停下来,思索片刻。
是了,皇帝陛下年幼,但是早慧敏感,他定然是为了那件事情而烦忧。
环顾四周,辛太傅清了清嗓子,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字字清晰道: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听君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徐慕凡倏而抬头,不禁轻呼:太傅
辛太傅念完,摸了摸灰白的胡子,一脸欣慰的笑意,嗯了一声,对徐慕凡点了点头。
小皇帝的脸上的表情坚韧又隐忍,眼神闪过一丝恨意,那不是一个八岁孩子应该有的表情,危机四伏的皇宫,令他直接略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加速成长,像成年人那样思考问题,像成年人那样直面惨淡,学会伪装,明哲保身,隐忍不发。
苏承安将沉鱼用普通的轿子妥妥当当送回宫中,同乘的时候,叮嘱她,以后想要出宫散心,可以找自己陪伴左右。沉鱼笑着答应了。
来到漪澜殿门口,宫人们迎接太妃娘娘回宫,皆是低头看脚尖,大气不敢出,更不敢东瞄西看。
宫人们一挑帘子,苏承安先从轿门走出来,然后伸出手,将沉鱼扶出轿子。
这一幕,刚好被听说母妃回宫,特来探望她的徐慕凡撞见。
☆、宫闱秘事15
扶着苏承安的手背,肌肤相触,十分亲密,沉鱼缓步走下轿子。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明黄的色彩,那是九五至尊的专属,沉鱼略微有点紧张地看过去。
果然看见,徐慕凡在仆从的陪伴下,默不作声,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他们看,目光复杂微妙,分明有受伤愤恨和不甘的神色。
母子连心,沉鱼心里猛地一沉,她硬着头皮,迎着孩子审视的目光走过去,柔声唤道:皇儿,你是在等母妃吗
就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受伤的小兽,徐慕凡低下头,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用手轻抚徐慕凡戴着金冠的小脑袋,他浑身僵直,想起刚才母妃的小手碰触过那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人的大手,止不住心里一阵隔应。很想很想偏头躲过,耳畔却回响起辛太傅念诵的章节,字字珠玑,句句箴言,又生生忍住,当即收敛了情绪,换了一张面孔,嘟囔道:母妃回宫儿臣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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