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一边对她挥手,一边大声呼喊:妞妞,俺去城里治病,治好了就回来。
天真的少年,说着天真的话语,惹得两个中年男人互看一眼,发出阵阵古怪的笑意。
其中一个凑到阿牛身边,笑嘻嘻地说:对,阿牛,叔带你到城里看病,等看好了病,挣了大钱,你就回来娶了这小丫头当媳妇。
这话令阿牛羞红了脸,默默埋下了头,心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好想好想,牵着妞妞的小手,在洒满阳光,鸟语花香的山林,自由自在地奔跑。
看着他这种想事情入神的模样,刚才逗他的中年男人,拿胳膊肘拐了拐同伴,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又吃吃的笑了起来。
阿牛哥,希望你一切都好。
沉鱼看着载着阿牛,消失不见的马车,心中默默祈祷,自己骗自己。
夜里,春桃和沉鱼又用木盆在厨房泡澡,蒸腾的热气,像缈缈白烟,将煤油灯点缀的朦朦胧胧。
春桃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水花,打湿小麦色的手臂轻轻抚摸,千分怜惜,万分珍惜的模样,静静地想着心事。
沉鱼呢,心神不宁,左看右看,总是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在不怀好意地偷窥她们赤|身|裸|体,泡在木桶里共浴的母子一样。
一不留神,发现了纸糊的窗户破了一个洞,从那幽幽的洞口,探出一只兴奋不已,闪烁淫光的老鼠眼。
啊!有人!沉鱼惊呼一声,吓得魂不附体。
在哪春桃也被吓得不轻,一手捞过来椅子上放的煤油灯,一下子就吹灭了。
慌里慌张擦了擦身上的水,手忙脚乱穿好了衣服,妞妞也快速擦了擦,套好了衣服。
娘俩借着惨淡的月光,互相搂抱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惊魂未定。
厨房的门栓早就坏了,险险地挂在门上,说时迟,那时快,破损的木门被人一脚大力从外面轰开。
阴风阵阵,沙石乱飞。
李老头衣衫半敞,袒胸露怀,半卷裤腿,穿着布鞋闯了进来。
他张开双臂,猫着腰,冲着相互依偎的一大一小两个黑影步步紧逼
流里流气地说:春桃,实话告诉你,俺儿子有了相好,是砖厂的老板娘,她叫兰芝,死了男人,肚子里还怀着柱子的娃。你又笨又傻,柱子不要你了,要不要不你就和俺一块得了
老不死的!!!
沉鱼心里痛骂,惊怒交加!
春桃一听这话,受了刺激,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把推开沉鱼,急得哇哇大叫:你骗俺,俺不信柱子哥不要俺们娘俩你骗俺
她涕泪滂沱,完全失去了理智。
沉鱼急得没有办法,跑过去使劲拽她,大声呼喊:娘,娘你别哭
女儿想努力唤醒她的理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可是,春桃哪里还听得进去,一门心思沉浸在即将被李栓柱抛弃的恐惧中,哭闹不止。
趁此机会,李老头一把抱住了春桃刚洗完澡,热乎乎香喷喷的身子。
☆、魑魅魍魉06
他心一横,单手将瘦弱的沉鱼猛地拉开用力一推,就将孩子推到在地,眼若饥鹰,咬牙切齿:还不快滚开!
对付完小的,李老头火急火燎,用他那伺弄田地青筋暴起,指甲发黑发黄,藏有污垢的黑粗手,一把撩开春桃的衣衫,胡乱摸了起来。
泥耙一样的粗手抓握着犹如春雨泡过的绵软身子,李老头气血上涌,一下子就将春桃扑倒在地。
娘沉鱼连滚带爬,拼尽全力拉扯木偶一般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春桃。
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划破长空。
映照着不堪入目的一幕。
春桃满面泪痕,就像失了魂的活死人,李老头吓得缩了缩脖子,解裤腰带的手一顿。
可是,到嘴的肥肉他又怎么甘愿放弃。
他抬手甩了沉鱼一个大嘴巴,打的孩子眼冒金星,倒向一边,口吐鲜血。
倾刻,春桃清醒过来,怒目圆睁,拿膝盖猛地顶向李老头的下身,怒骂:老东西,干嘛打俺的孩子!
哎哟,哎哟。李老头双手捂住裆部,痛的缩成一团,像一只半死不活,被人煽了牲口。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春桃抱起沉鱼,拔腿就跑。
娘沉鱼感到很欣慰,用虚弱的声音唤道,母亲保护子女的本能,让她学会了反抗,死里逃生。
妞妞,娘这就带你去找姥姥。春桃跑的飞快,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山峦迭起,鬼影重重。
猫头鹰发出拉长而短促的欧欧欧的叫声,凄厉阴森,如同催命。
娘俺们先去找人求助。沉鱼用小手扯了扯春桃的衣服领子。
可惜,她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了,被呼啸的风声淹没。
逃命的春桃自然也没有听见。
就这月光,一个白团在狂舞的荒草里闪动,它始终追随着这一对奔跑的母子,不离不弃。
回娘家的必经之路,要翻过一处荒坟累累,荆棘丛生,鬼火出没的山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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