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来到这里,沉鱼就看见,一群穿着带血白衣,长发遮面,双脚离地的孤魂野鬼,三三两两围拢了过来。
春桃虽然看不见它们,感觉脊背发凉,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警惕地看看四周,沉鱼有天生的阴阳眼,看的一清二楚,她将身子缩成一团,紧紧揪着娘的衣襟。
它们越飘越近,大概也觉得半夜三更有两个活人闯入它们的领地,难得一见,着实稀奇。
脖子机械地转动着,暗中观察。
其中一个游魂,伸出尖利的爪子,慢慢拨开垂直到腰际的遮面长发,露出惨白如纸,眼睛空洞,没有眼珠子,下巴尖利如刀的脸颊。
其它的鬼魂有样学样,都纷纷开始拨弄长发。
娘,快跑啊沉鱼舌头打结,用发颤的声音说。
妞妞,俺俺的腿动不了了
闻言,沉鱼心里叫苦不迭。
任务失败,前两个世界的辛苦就白费了,真的好不甘心!
孤魂野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长蛇一般活灵活现的舌头,全身紧绷,准备对沉鱼它们母子发起攻击。
陡然,一声响彻云霄的狐鸣,惊飞乌鸦,及时制止了群鬼的动作。
白影一晃,以保护者的姿态,横冲来到沉鱼她们的面前。
小白狐!沉鱼大喊一声,受到鼓舞,挣扎着从娘怀里起来。
通体雪白的小白狐,仿佛月华笼罩,清辉流泄,它支起耳朵,皱起鼻子,露出稚嫩锋利的犬牙,低声咆哮,摆出最凶恶的样子。
孤魂野鬼微微收势,长舌在风中飘荡,一起一伏,蠢蠢欲动。
它们又开始转动脖子,细细打量小白狐。
正当两班人马僵持不下,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
老李头赤红的双眼,追赶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劳资就知道你要往娘家跑,你差点你差点让劳资成了太监,今天你休想跑!
沉鱼和春桃肝胆俱裂!
小白狐快如闪电,使劲撞了春桃一下,令她灌铅的双腿恢复知觉,抱着沉鱼东躲西藏。
跑啊,我看你往哪里跑李老头狞笑着,猫逗老鼠一样,慢慢悠悠,围追堵截。
小白狐眼底锋芒毕露,低吼一声,腾空而起,扑向正暗自得意的李老头,蹭蹭两下就抓伤了他的脖子。
李老头双手捂住脖子,疼得跳脚,破口大骂:小畜牲,你找死!
一丁点血腥味都被无限放大,嗅觉过分灵敏的孤魂野鬼,按耐不住,一拥而上,将李老头分而食之
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眼前突然飞来好些巨型蛾子一样的怪物,吐着猩红诡异的长舌,饿虎扑食一般,急吼吼地奔向自己。
小白狐响亮的鸣叫一声,像是一记振奋人心的口哨,沉鱼很快回过神来,拉着春桃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逃命。
小白狐在前面引路,沉鱼和春桃跟着它,脚下生风,健步如飞。
幽幽的鬼火,星星点点,明明灭灭,好玩似的,对她们穷追不舍。
出于求生的本能,沉鱼和春桃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只是一鼓作气跟着小白狐翻山越岭。
这时,她们母子俩遇见一个奇怪的女人。
她一头齐耳短发,穿着灰衣灰裤,干净利落的打扮,独自一人,站在风中,惊雷烈风,树影摇晃,浑然不觉。
幽幽鬼火,迅速飞散。
春桃和沉鱼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也不知道眼前神秘的女人,是敌是友,是人是鬼,全神戒备紧盯着她看。
她转过身来,正对着她们母子,风声将她说过的声音拉扯的变形,飘飘缈缈,忽近忽远,孩子你和我一样,看得见世间的魑魅魍魉,却看不透人心
陌生女子的话语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沉鱼躁动的情绪渐渐平复。
就在那狂风大作的夜晚,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春桃接连不断受了刺激,再加上要被柱子抛弃成为了萦绕耳畔的魔咒,狂叫一声,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沉鱼哭的死去活来,不管怎样,就算她在怎么不够聪明,但是作为母亲来说,她完全合格,给予自己所有的温暖和关爱。
小白狐围着她打转,发出哀伤的呜咽声。
女子长叹一声,看了看沉鱼,又道:六亲缘薄,命注孤煞你随我去往北方吧
☆、魑魅魍魉07
颇通人性的小白狐,三下两下,刨了一个土炕将沉鱼的给娘埋了起来。
看着渐渐成形的小土堆,沉鱼擦了擦眼泪,跪下磕了三个头。
女子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唿哨,唤来伴她走南闯北的坐骑,一匹身形不高,鬃毛飘逸,耐力很好的枣红色的小马。
翻身上马,将沉鱼一把捞进自己怀中,对眼巴巴望着她们小白狐道:既然你与她有缘,就随我们同去吧。
小白狐双目发亮,嗖的一声跃入女子的怀中,正好被泪水涟涟的沉鱼一把抱住。
感觉好累,好疲惫,她紧紧地抱着小白狐,窝在女子的怀里,沉沉入睡
要是今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噩梦,一觉醒来,娘还在灶间忙碌该有多好,俺再也不嫌弃疙瘩汤不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