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平时再怎么淡定沉着,也着实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棕褐色的眸底掠过一丝惊诧,忘尘往后一缩,盖在两人身上的僧袍应声落地,两人皆是衣衫凌乱,苏音的衣物乱糟糟地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
你你你
苏音睁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小和尚面红耳赤地盯着自己,手脚忙乱地将地上的僧袍披在身上。
你醒了。苏音还未完全清醒,她揉着惺忪的睡颜,优哉游哉地打了个哈欠。
昨晚生的火早就熄灭,只剩下一堆黑黢黢的灰烬。
她挑眉看向忘尘的方向,身着僧袍的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仿佛刚才的脸红只是苏音的错觉。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忘尘两手交握,朝她作揖,目光坦诚,如同仙子坠尘一般,高冷矜贵,不染尘间半分世俗。
只是轻颤的肩膀却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
就,这样
忘尘疑惑抬头。
苏音笑笑,掩去眼底的狡黠,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摸着下巴绕着忘尘走了几圈,最后停在他面前,眸光星辰般璀璨。
小和尚,她说着手就要伸到忘尘肩上,只不过被他灵活地避开了,苏音也不恼,依旧乐呵乐呵的,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你不会不知道吧。
像是诱拐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一般,苏音拍着胸脯,笑得奸诈:我看你长得皮白肉嫩明眸皓齿的,不如跟了我,做我压寨夫人如何
姑娘慎言。忘尘眉心一皱,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和苏音保持着距离。他微压了下眉毛,思忖片刻,从袖子掏出一枚玉佩,递与苏音。
定情信物还未开口,苏音已经眼疾手快地夺过玉佩,放在掌心把玩,调侃道,没想到你这小和尚还挺心急的嘛。
她对着洞口的光线细赏,玉佩质地莹润,纹理清晰,一看就是不菲之物。因为是刚从忘尘身上取下,上面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
置于鼻间,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
忘尘脸一红,双眉皱得更紧:姑娘自重,此乃贫僧所物,若他日姑娘有难,可以此为记,到长天山一寻,忘尘自当竭尽所能帮助姑娘。
忘尘。
人好看,名字也好听。
苏音默默地将他的名字念了几遍,脸上笑意更甚:忘尘是你的法号吗真好听。她脸上的笑容毫无恭维之色,仿佛真的是心有所喜。
忘尘一愣:正是。
法号是师父给他取的,忘尘命里有一情劫,师父希望他能牢记自己的叮嘱,忘记红尘勿念红尘。
他抬眸瞟了眼苏音亮晶晶的眼睛:姑娘若无事,忘尘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忘尘本来就是下上为师父寻药的,药草还未寻到,他不敢多做耽搁。
嗳等等,苏音忙不迭拦住了他的脚步,摊开手臂站在他面前,她晃着手中的玉佩,不满道,你这就走了啊
那可不行,她强拉住忘尘的袖子,仰头道,我不准你走。
忘尘正色道:姑娘,忘尘还有要事在身
那也不行。苏音气呼呼地打断他的话,眸光一转,改口道,要走也行,除非你带着我。
姑娘自重。
我不叫姑娘,我叫苏音!小秃驴!苏音抬手想要揪住忘尘,却不料脚边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姑娘身后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忘尘疑惑地回头,正好看见被树藤绊住的苏音。女孩气鼓鼓地坐在地上,白皙的脸蛋已经沾上不少尘埃,灰扑扑的。
修长的手指紧紧拽着脚边的树藤,嘀嘀咕咕骂着什么。
忘尘唇角一勾,脚尖往回一转,又走到苏音前面,俯身蹲在她跟前:我来吧。男人十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苏音抬眸看向忘尘,暖黄的光线落在他白皙的脸上,宁静柔和。苏音看得有些痴了,竟连忘尘叫唤自己都不自知。
姑娘姑娘忘尘又唤了几声,终于将苏音的思绪拉回。
苏音呆呆啊了一声,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小脸莫名地爬上一抹绯红。
真奇怪,她这样厚脸皮的人居然也会脸红。
都说了我叫苏音了。苏音小声嘀咕了一句,扶着忘尘的手臂站起,只是刚一用力,脚踝处的刺痛再次传来。
苏音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哭丧着一张小脸:我,我的脚好像崴到了。
于是乎,前一刻还念叨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忘尘,此时却不得不背着苏音下山。女孩娇软的身子贴着自己厚实的后背,忘尘一路上都是脸红的。
除了昨晚的不省人事,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姑娘家这么近。也不知道苏音身上带了什么香包,忘尘总觉得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在鼻间回荡。
香味淡淡的,和他平时那些师兄师弟身上的汗臭味不同。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背上的人却不想让他好过,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差点将他祖宗十八代的族谱都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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