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寄海学着林小酒的样子托腮,奈何大熊胖墩墩的,便显得有些滑稽:什么问题
林小酒:一个古老的哲学问题。在一片平原上,有一列火车正在高速行驶,突然,前方不远处的轨道上,看到有五个无辜的人被强盗绑在了铁轨上,如果火车急刹车,一整车的人都会丧命,但前方有一个变道拉杆,可以让火车开上另一条道,而两条路最后会合并,这就是不改变原线路,对火车没有任何影响。
但不幸的是,那一条轨道上也有一个无辜的人被强盗绑上了,那么,这个拉杆该不该拉呢
封寄海:你是说,没做错任何事的阳曾琦的父母是无辜的,被绑在一条铁轨上,而另一条铁轨,绑着同样无辜死去、灵魂不安的茅莹莹,还有她几乎发了疯的父亲。
林小酒点头:咱们俩就是站在拉杆旁唯二有能力的旁观者,千古难题,该怎么解呢
封寄海伸出毛绒绒的熊掌,撸了把林小酒的脑袋,只说:丫头,你长大了。
林小酒:虽然封寄海看起来比她的身体年纪大,但要论灵魂,哪个凡夫俗子也比不过她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林小酒还欲研究一下这个世纪难题的时候,就听到一条噩耗,阳曾琦的父母已经去世,而阳曾琦也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医院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殡仪馆跑丧事流程,而是联系林小酒。
他险些跪在林小酒面前,一口一个大师救我,林小酒奇道:你态度怎么忽然变了不是不信鬼神的吗
阳曾琦抹了把鼻涕,原本就黑土豆似的一张脸,升华成了拔丝土豆,他哽咽道: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我家老爷子,还有我妈,是对的,他们他们死得好恐怖!大师,您一定要救我,不是只有您接了我的单子吗,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多少钱都行!
林小酒冷漠地一根根掰开他握住自己的手指,抱歉,我正想同你说,我也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可你明明说你可以的!
林小酒没再理会他,转身就走,阳曾琦带着哭腔咒骂,你这个骗子!小娘们儿果然靠不住!你没本事,装什么逼,瞎耽误工夫,说不定我早请到真的大师了!
阳曾琦的话没骂完,忽然凭空跌了一跤,可他明明没动,只是好好地站着,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站在他后面,狠狠推了一把似的,摔了个狗吃.屎。
阳曾琦爬起来,抹了把鼻子里流出的血,忌惮地望着林小酒的背影,闭紧嘴巴,不敢再胡说了。
等封寄海重新飘回来,林小酒才问:大佬啊,咱们回去要不要向相关部门反应一下,把这一单推掉,不要再让别人接了
封寄海自傲道:不必,连我都觉得吃力,不会再有人成功,再者,你没忘记茅决明的叮嘱吧
没有,林小酒道,他不肯让我们向上反映,取消这一单。
封寄海:他是不想要别人知道他女儿的遭遇,不想让她在死后依旧被人评论,指指点点,所以才妄图凭借一己之力,把lsquo;仇人rsquo;都给解决了。
一人一鬼这一次倒是异口同声地叹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他这样做,天道会放过他吗,阴司会放过他吗
封寄海也陷入了沉默,林小酒恍然意识到,他本身也是个不肯进地府、入轮回的逃犯,以后等待封寄海的会是什么呢
林小酒怀着复杂的心情退了单,没想到自己退个单子,竟也成为了风水界的新闻,那个lsquo;天赋异禀rsquo;的lsquo;天才少女rsquo;,周不阿的关门弟子,居然也会退单
一时间,各种酸话不一而足,似乎连远在东北的周派大弟子、林小酒的亲师兄沈化煞也被惊动了,一个电话飚过来,问她有没有受伤,林小酒得知自己又一次成了话题女王,心情非常复杂,在三言两语安抚了师兄的情绪之后,便又回过头去关注阳曾琦的事件发展。
据说,自从林小酒退了单之后,不少年轻风水师都抢着接,试图一鸣惊人那可是天才少女都没办法接下的单子呢!
可即便大家前夫后劲地试图拯救阳曾琦,可大多都没弄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眼睁睁看着阳曾琦衰弱下去。
他遇到的怪事很多,比如,走路时,不小心猜到凭空冒出的玻璃,穿透鞋底,比如,不小心被一根树枝插.进眼睛里,险些丧命年轻的风水师们告诉他,那是往死鬼魂的报复,应该是布阵之人坐下的孽,可惜那人布置得天衣无缝,别说阵眼,就连那人就是男是女,是圆是扁,都无从查起。
倒是一直住在对门的邻居大叔,挺同情阳曾琦的遭遇,在风水师们出门调查的时候,他会过来看望失去双亲、孤独无依的阳曾琦,并会带着些小点心、夜宵等等犒劳年轻的风水师们。
风水师们感激地夸他热心肠时,邻居大叔总是说:这不算什么,远亲还不如近邻呢,我们小时候,都在胡同里乱窜,哪像现在,大家住一栋楼,见面不相识,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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