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衍握住她的手道,你可以唱给我听。
只唱给你听可就不叫戏子了,颜一鸣轻笑一声抬眸问他,那赎身之后呢,子安你要带我回相府吗
简玉儿连阿鸣在梅园都无法接受,又怎么可能允许阿鸣进相府,简玉衍沉默片刻柔声道,阿鸣,相府里规矩太多并非什么好去处,你可以选一处你喜欢的地方,府邸可以写上你的名字,府中的丫头们皆是伺候你,也不会有人束着你,我每日也都会过来。
那又与在梅园有什么不一样呢,颜一鸣收起了笑容,目光清明的看向他,子安,你这般聪明,难道听不明白,我只是想要到底是什么。
想要一个名分。
简玉衍都知道。
但是这又恰恰是他给不了的东西。
当初有人与我说,简公子身份显赫相貌英俊,若是能赎了身跟了简公子,就算是做个妾也是天大的福分了,颜一鸣慢慢道,子安你猜,那时我说了什么
简玉衍声音有些喑哑,什么。
我说这辈子就算是跟个碌碌无为之人也不会做妾,就算这个人是你,颜一鸣笑着瞧了一眼震惊的简玉衍,又接着道,当初与你说我早已不是完璧,是不想托了真心与你,可是后来还是给了你,当初说无论如何也不想做个妾,但是遇到你后我便想,就算是个妾只要是你也就罢了,我总是愿意的。
阿鸣,并非我不想,简玉衍苦涩道,若是可以,我甚至想三媒六娉的娶你。
那为什么不可以呢。
你与玉儿长得太像,若是被人知道
若是被人知道,定会坏了你与简小姐的名声颜一鸣自嘲一笑,是怕坏了你的名声,还是简小姐的名声
简玉衍顿时觉得自己无处可藏。
颜一鸣坐在铜镜前,慢慢将发间的钗环一一拿下来,她的声音悲哀而又难过,
若是让他人知道会坏了简小姐的名声,可是你却从未想过,我跟了你却被养在外边又会有什么名声,你只是觉得简小姐受了委屈,可曾想过,最委屈的其实是我。只是因为我身份低贱,从小被人看不起惯了从小也委屈惯了,所以你也觉得,我再委屈一点也没有什么
简玉衍想说并非如此,但是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从一开始喜欢上简玉儿,简玉衍便从没有在乎过别人会如何看他,如今不愿让他人知道,只是因为玉儿不喜欢不愿意,他对不起玉儿,若不是他动了心,玉儿便不会担惊受怕。
但是对于颜一鸣,她是个戏子,从一开始就与简玉儿站在了不对等的地方。
本就身份低微,被人瞧不起也成了习惯,本就声名不好,所以再不好也无甚关系,他总觉得他给了她一切,她就应该感激涕零,再无所求了。
从未受过伤的人,轻轻划一道都觉得不忍,而伤惯了的人,就算皮开肉绽也不能激起半丝怜悯,颜一鸣苦笑了起来,泪水划过脸颊,花了脸上的妆容,声音已经哽咽起来喃喃道,
人人都是这样的,你也是如此,你和他们一样,其实从未真正看得起过我,我怎么就信了你的话,叫你子安了呢。
我怎么就信了你呢。
我怎么就叫你子安了呢。
拿着茶杯的手,突然间似乎拿不稳了。
简玉衍的心,在听到颜一鸣这句话时,歇斯底里的疼了起来。
他与颜一鸣的开始太过糟糕,糟糕的开始,糟糕的过程,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好结局。简玉衍满足于颜一鸣带给他的一切,而今日才发现,就算结局粉饰的太好,其实过程早已千疮百孔。
但是他分明是爱她的。
除了简玉儿以外,他从来没有这么爱一个人。
这段时间,他甚至觉得他喜欢颜一鸣多于简玉儿。
简玉衍突然觉得很迷茫,他是真的想对她好,想真的和她在一起,想听她叫他子安,颜一鸣送他的玉坠他一直戴在身边,明明更在意的是颜一鸣,却为什么保护的,永远都只有简玉儿呢。
外边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声沥沥,颜一鸣的声音夹杂在雨中,却依旧清晰的可怕,
简小姐不许我进简府,简小姐不许我待在这梅园,若是有一天,简小姐甚至不许我待在京城呢。
简玉衍心头骤然一跳,因为就在不久之前,简玉儿哭着求他将颜一鸣送走,他缓缓开口嗓音甚至有些嘶哑与不确定,玉儿不会这般不讲道理的。
就算是她不讲道理,你却也不会觉得这是不讲道理,就像你莫名要我离开梅园一样,颜一鸣嘲然一笑,接着道,我不会离开梅园的,离开梅园我便什么都不是了,连个戏子都不是。我是比不上简小姐的身份,但是我却并非见不得人,简公子若是也觉得我见不得人,那以后大可不用再来
阿鸣!简玉衍厉声喝住,她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颜一鸣被他喝住,终是没能将这句话说完整,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是无尽的绝望与不甘,握紧双手尽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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