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哭声,到了这里已然退了去,这突然的寂静更是吓人,像是被关进漆黑的罐子里,与外界隔绝,岂能不发疯。
喜言心里麻麻的,夫人,咱,咱们回去吧,在这里,府上几乎没什么人敢来。万一那些疯子伤着你可怎么办啊,还是走吧。
你也听见了,刚刚那哭声,分明就是受了虐待。我怎么能一走了之。
姚乾乾要上前推门,喜言急忙在前面挡着,夫人既然不怕,奴才也不怕。请夫人退后,让奴才来吧。
她忍不住笑,你不怕里面的人刮花你的脸
什么她赶紧捂住自己的脸,会有那么严重吗
好了好了,你要是怕,就赶紧过来,在我身后躲着,不会有事的。
那,那奴婢给您开门。喜言壮着胆子往前,推开那沉重的,破败的木门,里面荒草戚戚的景象一下子暴露在她眼前。
姚乾乾此刻能理解喜言让她离开的理由,这里的一切,都显示是非正常地带。
大约有十几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有的在坐在地上嘿嘿的傻笑,有的三两结伴不知在争执什么,还有的在院中来回的晃荡,速度越走越快,丝毫不感觉累一般。
我是最美的女人。
我才是,我要做夫人。
嘿嘿,嘿嘿。
一堆杂草编成的破烂花圈,成了她们的争执对象。
这里的味道也很刺鼻,所谓冷院,连阳光也不愿意降临,她们的下半生,都在这昏暗潮湿的环境里,发烂发臭。
元琛,元琛,乖宝宝,吃饭饭,吃饱饱呀。姚乾乾被这声音引住,看到墙角蜷缩着一个女人,怀里抱着用布包裹着东西,轻轻摇着轻轻哼唱。
姚乾乾不可置信,她问道一旁的喜言,这个就是,三姨娘
那女人头发乱糟糟,遮住了脸,趁她抬头傻笑的时候,喜言连忙点头,是,奴婢虽然进府晚,但还是认得的。
她不禁唏嘘,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抬脚往那边走去,喜言赶紧拉住她,夫人,咱们就在外面看看,危险。
不怕。
话刚说完,刚刚转悠的疯子一下转到她们的面前来,脑袋伸得离姚乾乾特别近,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看不出一点白净的颜色,布满了弯曲的疤痕,面目简直可怕。
啊。姚乾乾被吓一跳,退后几步。
喜言挡在她前面,又用自己的手挡住自己的脸,走开,快走开。
嘿嘿,骗子。她疯言疯语几句后又晃荡着走开了。
受了这样的惊吓,姚乾乾本打算打道回府,但这时里面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肥胖满脸横肉,还有一个媒婆痣的老婆子骂骂咧咧从屋里出来。
奇怪的是,这时院中所有的疯子都变得乖乖的,聚到她身边,像是小猫向主人讨食一般,嘿嘿的傻笑,那婆子的声音更粗劣,奶奶的,和你们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一起,我迟早得疯。就你们这样还活个什么劲,早早投胎好人家吧。呸,恶心,哎哎,你干嘛呢,谁让你拉我袖子啦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
一个人很快从人群中倒了出来,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拳打脚踢。
住手!姚乾乾看不下去了,沉着脸上前阻止。
谁敢这里撒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声音未落,看清楚来人,那老婆子连滚带爬的从人群中爬出来,原来是大夫人,您怎么来了。这等龌龊的地方,小心别脏了您的贵体。
让他们都下去,夫人有话问你。喜言道。这疯子又不会告状,反而看着新鲜可能会败事。
哦哦,好的,我马上让他们进去。
他们走后,院中一下子空了,只有墙角那人依旧蜷缩着,姚乾乾离近了才发现,那人光着脚,黑漆漆的脚上,竟一直在流血,衣服破烂,全身上下大小伤痕有十几处。
她听到的哭喊声,一定是出自她了。
姚乾乾忍住怒气,对喜言道,去,找几个家丁过来,还有,找大夫过来。
夫人,奴婢怎能把你一个人留着这里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middot;
无妨,她难道也会对我用刑吗姚乾乾狠狠的盯着那婆子。
她慌忙弯着腰道,不敢,奴才不敢!
好,那奴婢快去快回。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管事吗姚乾乾语气不善,您老人家,刚刚真是好大的威风。
奴才都是为府上办事,这些疯子,难以管束。动粗是为了让她们长记性。
虐待也是为了长记性你分明就是心思歹毒,不可饶恕!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啊,奴才真的是为了管理,您不知道,这里的疯子有多难管教,有的甚至还用凶器伤人,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夫人。她慌忙跪下,连连磕头。
你别蒙我,她们身上的衣服,不知是前几年的旧衣。冷院偏远,每月的份例不及他房,但至少够她们吃饱穿暖,不至于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她们是脑袋不怎么清楚,但她们不是乞丐,都是曾经忠心为相府效力的人。相府养她们下半辈子,可不是让你如此虐待,让她们凄惨的过完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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