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韫铎第二次受她大礼。
第一次是栖霞书院门口,他救了她,她佯作不识他,他戳穿了她,她便正正经经行了个大礼。
彼时,他觉得她装模作样。
此时,她无需装给旁人看。这般正经大礼,便是她的真意了。谢韫铎受了她的跪拜大礼。
玉萝起身再屈膝礼道:“有劳谢公子。”
谢韫铎道:“好说。”
二人一时无言。
谢韫铎本欲再问些话,亦作了些打算。
想她中药后的情形,与自己吸食燃情香后并不十分相像,这其中恐有些旁的枝节。
另,他得了她身子,如她这般闺阁女子,必讲究个清白之身,从一而终云云,太尉府家业大,自不介意再养上一人。
现下她既行了这般正经大礼,又不意与他多有牵扯,这些话便无再问出口的必要。
玉萝听得谢韫铎一席话,方明白,自己今日这遭祸事的根源是在马贤良身上。
只他是何时盯上了她,却是不得而知。
再有那殷若贞,虽是女院同窗,但她惯爱和马飞燕凑在一处,她同她们本也是关系泛泛。
后又因缘宿在一个院舍,那殷若贞人生得俏丽、又活泼爱谈笑,一意接近她,与她相交。她便也与她渐渐多了来往。
玉萝又想到七夕前,殷若贞相邀她去乞巧楼。七夕当日密林中,那马贤良便抱着一女子喊着“娇娇玉萝”。
现下想来,那一声声“娇娇玉萝”,不是与她重名,却正是在喊她。那些放言要去书院行那下流之事的秽语,说的也正是她。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她,打上了她的主意。
是以,这一切皆是有迹可循的。
今日,她与廷益哥哥二人合了庚帖,就此定下亲事。她才与殷氏兄妹关系更近一步,有机会被殷若贞打趣一声“嫂嫂”,被她以替殷伯父祈福的名义,引了去,放那孔明灯。
这一步步,仿似上天做的一桩巧宗儿,桩桩件件凑到一处,终让她落到了如斯境地。
可是她同廷益哥哥有缘无份?
此时多想无益。
玉萝道:“谢公子,此处是何地?”
谢韫铎道:“是寺院后山一处孤峰之上。”
“那、那今夜可是下不得这山峰?”
“你想今夜下去?”
玉萝点头道:“我既已醒,就不便再叨扰公子。何况寺中又是个什么情形、殷若贞他们又如何了,我须得速速回去。”
“呵,他们自被埋在梁柱茅草堆里。寺里也好得很。”
玉萝闻言吃了一惊:“他们如何会被埋?”
“谁知道呢?许是老天看不过眼,天塌地陷也要将他们埋上一埋。”
玉萝见这谢公子又开始这般说话,略感不适,只他这般说得是殷氏兄妹同马贤良那叁人,她心中倒也倍感畅快,道:“谢公子有何法子夜间下得山峰?”
“只你不介意我搂抱于你,自是何时都可下去。”
玉萝被他说得脸儿通红。
若他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必要疑心他在嘲讽她。
两人阴错阳差不仅裸裎相对,还几度有了肌肤之亲,现下事急从权,再来谈介怀男女间搂抱,岂非可笑?
玉萝顶着粉红小脸,不敢看他。垂下眼睫道:“那便有劳谢公子。”
谢韫铎:求珠!我只剩一个抱她的机会了!
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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