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这么笨!瞧瞧花儿都被你撑破了,这么笨手笨脚的,真去到王爷面前服侍也是天天挨打的份!
但凡有锁儿在,沈苓听见的都是她枪药一样的声音,不是训这个,就是骂那个,就没好好说话的时候。她真怀疑这小姑娘去到诚王面前还能否顺利切换为乖顺状态。
两人坐着小杌子,对着一个竹笸箩,锁儿拿着剪刀,从篮子里取出一朵朵玉簪花剪去花蒂丢进笸箩里,沈苓拿着将瓷瓶装的胡粉倒在折了一道折痕的白纸上,沿着折痕小心地灌进一朵朵玉簪花。
锁儿的工序简单,见到笸箩里堆了一堆花,沈苓也没灌好几个,少不得又来厉声斥责她:手这么慢,干什么都不中用!
沈苓面上不吭声,心里却也有些烦了,她又不是抖M,天天忍着这不入流的小丫头挨骂也不是个事儿啊。
系统适时狗腿:就是啊亲,在等级社会不往上爬就要被人踩,力争上游才是高明之举!
这几天来系统总会着急,盼着她能主动做点什么去接近诚王,沈苓却很沉得住气。她拿得准,诚王留下她就绝不会把她抛诸脑后的,不会等很久,他就会主动再找她去说话。想收拾锁儿这小丫头,也迟早是顺手的事诚王自己一定也在惦记着收拾着母女俩呢,至少沈苓知道,三年后的诚王府没有这么作威作福的两个人。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响,一众大丫鬟里年纪最小的碧莹小跑着迈进门槛道:锁儿姐快来,正屋里出大乱子了!
锁儿连忙站起: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方才王爷在屋里练字,一不留神打翻了砚台,墨汁淌了一桌子,这也还罢了,偏小徐侍卫多手去帮着擦,又把桌上的墨汁撸了一地,小徐侍卫踩了两脚墨,还里里外外走了好几圈,弄脏了不少东西,地也踩得一团糟,惠萍姐只好差我来叫大伙都过去一道帮着收拾。
沈苓听见她说小徐侍卫就是心头一动,难道是
锁儿的话立刻验证了她的猜测:这个徐显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徐显炀,那是原文中的男主啊!在原文里他一出场时就已经是威风八面的锦衣卫指挥使,那是三年之后的事,因他武艺过人,现阶段他仍在诚王跟前做着侍卫,也是个诚王的小伙伴。
脑中的印象一直认定他是身居高位、威严逼人的徐大人,听见如今连锁儿这小丫头都能骂他败事有余,沈苓大感妙趣盎然。
锁儿匆匆放下剪刀,理了理衣裙便随碧莹往外走,碧莹看看沈苓,还问:要不要叫苓儿一块儿去
要她去干什么笨手笨脚的货,也配到王爷跟前现眼!
听着她这语气,沈苓觉得自己就像被继姐抛在家里的灰姑娘原来去王爷跟前干活都是要论资排辈的美差啊!
隔着两面墙的那一边,诚王打翻了墨汁,徐大人弄了一屋子墨迹,听上去就像两个熊孩子惹出的祸事,沈苓继续悠然灌着玉簪粉,想象着那情景便觉好笑。
说起来徐大人是个男人,又不是宦官,听说在诚王开府之前,他就常常去到勖勤宫里陪诚王读书练武,今年也该有十七岁了,竟然还能随意进出王府后宅,虽说这边还没有女主人吧,小徐大人与王爷的关系之铁也可见一斑了。
房门敞开着,她也没留意过了多会儿,冷不防跟前传来一个男子声音:做什么呢
沈苓吓了个激灵,手上灌了一半的胡粉都抖了下去。
王爷,您怎么上这儿来了沈苓慌忙站起,手上扑打着洒在裙子上的香粉。
诚王的穿着与上次见时差异不大,虽是换了不同的外衣和头冠,还是一样家常闲散的打扮。这一回对面站立就看出来了,他果然比沈苓高了大半个头。
正因为谁都想不到我会上这儿来,来这儿说话才最方便。诚王很随意地在方才锁儿坐过的杌子上坐了,眼睛瞟着笸箩里没灌的和灌好的两种玉簪,这是做什么呢
做玉簪粉。沈苓心里有点嘀咕,听他这意思,怎好像他是有意整了屋里那一出,调走了其他丫鬟,好趁人不备来偷偷找我说话呢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她虽然猜到诚王会主动找她,可没想到他会采用这么处心积虑的方法。怎么跟做特务似的
第5章 诚王府(五)
诚王拈起一只灌好了粉的花朵看了看,似乎觉得挺新鲜:把粉灌进花里头,这就做好了
不知为什么,沈苓忽然就想起了亲手制胭脂的贾宝玉,她不自觉弯了弯眉眼:说是还要上笼屉蒸上一刻钟。
还用蒸难不成这是你们做来吃的
不是,蒸了大约是为防腐,不然的话,花儿放久了不就烂了吗回头自然还是抹脸用的。
为何还用你来做这玩意难道公中分下来的粉不够用
锁儿叫我做,我就做了,反正闲着也是无事。
诚王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连她都差使起人来了呢。
他果然在反感锁儿,系统适时提醒:打小报告的好时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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