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听见女孩凄厉的呼救声才醒过神来。眼前虽说是两个TI狂人的内讧,可他仅凭着基本良知,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上前揪住那男人朝旁边一撇。男人摔了个跟头,哇哇暴叫着爬起身朝他冲过来。步澜本不擅长打架,说是文弱书生都不为过,但那男人身上有伤,折腾了四天后力量也是强弩之末,被步澜一脚踹在胸口,男人的身子朝后摔了出去,后脑砰地撞在墙上,跌倒下来不动了,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步澜看得一阵伤感,说到底这人也是个TI受害者,要没有他设计的软件,这人也不会落到这地步。
他喘了两口粗气,转头去看那女孩,这一眼看过去,他脸上就轰然一热。
那身梦露式的礼服裙上身设计本就是性感风格,勉强遮住胸脯,里面又不能配内衣,刚与那男人一番挣扎,她套在脖子上的吊带断了,上半身几乎都没了遮挡,因裙摆滑到了腰际,她一对雪白修长的大腿也尽数露了出来,白色蕾丝的丁字裤遮不住多点东西。
呈现于步澜面前的几乎就是个裸女。偏她还像是昏过去了,闭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步澜是个典型nerd,多年来沉迷于自己的学业和工作,虽然在性开放的美国长大,他还从未与女孩子有过亲密接触,面对这种场面只会手足无措。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像是有不少人正吵吵嚷嚷地朝这边跑过来,步澜吃了一惊,两分钟前他还决定让下一个遇见的TI狂人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可眼前多了这样一个女孩,总不能把她丢给那些人去祸害。
他匆匆解下自己的衬衫盖到女孩身上,轻拍着她的脸呼唤:醒醒,你快醒醒!
女孩含糊呓语着,像是仍在呼救,一时醒不过来,步澜只好将她打横抱起,就近躲进了街边一道双开门里。
面前是个不大的门厅,靠墙有一排皮质长椅。步澜先将女孩放在长椅上,从门边找来一根拖把当做门闩插进门把手里,封住门,他闪身躲在一边,透过门上镶的玻璃朝外看着。
很快从街道对面跑过一群人,约有二十个左右,身上大多带着血污,看上去是后面的几个在挥舞着刀具追逐前面的人,也不知是TI狂人在追正常人,还是TI狂人在自相残杀。
见那些人自门口跑过去似乎没动静了,步澜朝玻璃门探过头去,想看看外面动静,冷不防一个白人胖子忽然出现在玻璃门外,朝里面探头探脑。
步澜吓了一跳,赶忙缩回身躲好。那个白人胖子身上染着不少血污,左手提着一把切肉刀,上面沾满半干的粘稠血迹,一看就知道不会是个正常人。步澜知道自己没有本事和这样一个白人壮汉正面抗衡,不由得担忧地回望了一眼长椅上的女孩。
哐啷一声,白人胖子推了一下玻璃门,被插在门里把手上的拖把吸引了注意。步澜心头打了个突,门上插了条拖把,不是正好告诉人家里面有人这些TI杀人狂以虐杀为乐,如果发现没人就会走了,这下反倒麻烦了。
白人胖子果然看着玻璃里的拖把露出狞笑,那张带着络腮胡子的胖脸宛如恶鬼,在背光的光线之下显得格外狰狞骇人。
见他扬起刀柄准备砸玻璃,步澜急慌慌看向周围寻找能做武器的东西,这时却听门外传来一声惨叫,那个胖子噗通一声扑倒在了玻璃门上,一个穿条纹衫的男人一边举着棒球棒猛砸他的后脑,一边大声笑骂着:死肥佬,我最讨厌肥佬,哈哈,去死吧!
胖子早在挨了第二下之后就没再动也没再出声,穿条纹衫的男人却依旧不断抡着球棒猛砸,直砸得鲜血四溅,溅起的血都把玻璃门的下半截染污,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
以步澜的医学常识,光是听声音就知道那胖子已被打得头骨碎裂,不成人形。这四天来已经见到了无数起类似的惨案,外面就是这样的炼狱,素不相识的人却像有着深仇大恨一般互相伤害。
步澜缩在墙角一动不动,身上微微战栗,既恐惧,又痛心。要是没有他设计的TI,这些人都还是正常人啊。
胖子的尸体把两扇玻璃门都压得朝里开了一道手掌宽的缝隙,好在穿条纹衫的男人并没留意门里,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就扛上棒球棒,心满意足地走了。
胖子的血自门口缝隙静静地淌开,在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淌成一个暗红色的圆。
步澜又等了好一阵,才活动着发麻的双腿重新站起。城市已经在两天前就断电了,在这样的傍晚,室内就是一片昏暗。借着玻璃门照进的少许天光,他看清面前是座门厅,不远处是个售货柜台,周围墙上满满贴着各色电影海报,看样子这是座小型的电影院。
玻璃门上方有着一道卷帘门,步澜跳起来拉住拉环把卷帘门放下来。可放到一半,他又觉得屋内太黑了,就先去到柜台里翻找了一阵,拿到一个长柄手电筒,打亮以后才把剩下的卷帘门放到底,扣好了门锁。有了这层屏蔽,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外来攻击了。
女孩仍盖着他的衬衫躺在长椅上没动静,看着她,步澜觉得有些无奈。他只是凭着本能把她救了进来,还为了保护她才暂时重新拾回了求生之念,可惜她也是TI狂人之一,说不定等一会儿她醒了,就要来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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