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墨动了动脑袋,有些想开口解释,又想到自己还在生气,不能说话,便软软地趴着不动。
小猫不理人,聂臻只好寻了个亭子进去坐下,将手搁到石桌上,安静温柔地撑着头垂眸看着小猫。
夏日的夜晚,虫鸣声此起彼伏,不远处的湖泊偶尔传来青蛙跳入水中的声音,漆黑的苍穹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辰,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微风拂过亭子,慢慢吹散热意。
小落墨趴着生了会气,感觉到托着它的那只手换了位置,忍不住有些好奇。
静谧的亭子里除了虫鸣声几乎没有别的声音,它动了动耳朵,想抬头看看聂臻在做什么,又赌气不想起来。
男人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它,温和的目光落在小猫身上,柔和得没有一丝攻击性。
小猫蹭了蹭脑袋,换了个角度趴着。
聂臻放下撑着头的那只手,覆到猫背上缓缓地顺毛,从毛绒绒的小脑袋,滑到圆滚滚的身子,一路摸到尾巴尖,松松地圈着。
猫猫睁开眼好不好他商量着,语气里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威严感,却没有半分勉强,仿佛一切就该如此。
猫猫如果不生气了,那我以后都不说聂臻的lsquo;坏话rsquo;,如何聂臻微阖的眼里一片幽深。
小落墨闻言抬起头,慢慢坐起来,扭头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嘛
自然是真的。聂臻颔首,我从来不骗你不是么白天的我也不说谎。
小落墨这才慢吞吞地点头,转过身,抬起爪子搭到聂臻另一只手里,终于解释道:我们猫猫,说话用语调来表达意思,有的高有的低,没有那么多词汇。
如果它每说一个字就要喵一声,那绝对会累死。
聂臻握住那只小猫爪,从善如流地回答,原来如此。正想再说几句安抚小猫,亭子外骤然闪出一个人影。
影二恭敬道:王爷,陛下和玉妃娘娘在找您。放灯似乎要开始了。
因为睿王的喜怒不定,他们影卫晚上的时候都会拉开一段距离远远跟着,白天的时候才会就近保护。因此刚刚宫女过来寻找睿王的时候就被他们拦了下来,没让直接找过来。
知道了。聂臻把猫抱进怀里,走出亭子,柔声道:猫猫等下要不要也放一盏灯
喵喵你记得白天的事情嘛小落墨非常惊讶。
聂臻笑了笑,猫猫,我们并不是所有事都瞒着对方,在一些重要的事情或者行程上,如果因为隐瞒出了差错,可能会连累到你。
这样哦,那我要放灯,那些灯是不是要许愿写字小落墨问。
嗯,猫猫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写。
聂臻抱着猫进了蘅荷苑,见过皇帝和玉妃后便来到苑中另一边挂着的密密麻麻的花灯前,压低声音道,猫猫来选灯。
喵喵要蓝色的荷花灯,小落墨张望着,又道,还有猫猫灯。
聂臻刚刚把荷花灯拿下来,闻言有些错愕,重复道,猫猫灯
就是最右边的,像一只猫。小落墨抬起爪子指过去。
聂臻走过去,微微弯腰看了一下,笑道:还真是猫灯。
正想取下来,旁边就伸出一只纤细优美的手,按在灯上。
朦胧的烛光笼罩下,李挽的温婉纯净之美更显得吸引人了,她看了看灯,又看了看聂臻,惊喜道:睿王也喜欢这盏灯这小东西和王爷给人的感觉真是不太像。
她松开手,拿了旁边的兔子灯,抿唇羞涩地笑道:我拿这个吧。
聂臻礼貌地道了谢,取下灯便转身往另一边供人题字的书案走。
李挽正想邀他一起放灯,却只得到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不由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她努力扬了扬嘴角,又振作起来,也缓步往书案边去。
玉妃和皇帝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
睿王到底是太过冷淡了些。玉妃叹息。
皇帝也皱眉,皇弟莫非是不喜丞相的女儿爱妃觉得索罗国圣女如何
只怕也不行。玉妃摇头,抬手指了指另一边正在一众王孙公子簇拥下无措地选着灯的圣女,恐怕不是个能定下来的,睿王妃可是要掌管内宅事务的,这位的性子太软。
长乐公主正好拿着灯从两人身后经过,听到玉妃的话,走过来调侃道:皇帝哥哥怎的成日里操心睿皇兄的亲事,依我看,还是要皇兄自己去找才是最妥,娘娘没看到皇兄带着猫也怡然自得么时候未到何须强求
长乐开玩笑似的把话说完,便开心地提着灯往湖边去,背过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玉妃对皇兄的事担忧太过了,若是身为一国之母,操心这个还说得过去,但颜玉却是个宠妃,皇帝哥哥爱重玉妃自然事事顺着,她作为局外人却总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是急着想让皇兄尽快成亲似的,就算是热心肠,也不见玉妃帮她选驸马。
皇兄不娶亲不过是因为当年的预言,加上确实有新娘子应了预言所说的暴毙而亡,玉妃却总坚持预言是子虚乌有之事,全然不顾人家姑娘是否会有生命危险,实在是可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