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三用小指勾出一个微颤的商音,音调还未平,金笼边上突然传来当啷一声,抬眼望去,离三一脸难掩的诧异之色。
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到过除了王爷以外的人了,更何况来人还是一身影卫打扮。
那人一见洛倾辙,便跪了下来。
洛倾辙一眼都不看他,贴在离三耳边问,怎么不弹了
离三看向跪在金笼门口的影卫。
洛倾辙转过视线扫去一眼,便冷淡道,不必管他。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冷峻非凡的脸,主上,三皇子造反了。
哦洛倾辙拨动琴弦,勾出一个单音,脸上并无半分动容之色,那你来我这里,是为何
请主上回朝,主持大局。那人不卑不亢道。
呵。洛倾辙轻笑一声,眼光却蓦地转利,谁准你来这里的
属下,属下自作主张,实属无奈之举。那人将头低的更低上几分,若主上降罪,万望是平定叛乱之后
手在这里。洛倾辙勾起离三偏离的一指,覆在弦上。
王,王爷。离三缩回手,你回去罢。
洛倾辙拨弦的动作一顿,你这是在赶我走
奴才不敢!离三惊道,三皇子造反,朝中必然动荡,王爷你根基未稳,怎能,怎能在这里荒废奴才恳请王爷
洛倾辙突然转过头,说不清意味的视线落在离三身上,离三竟一时语塞住了。
你怎么就学不乖呢。最后四字吐的极其模糊,饶是离三就在近前,也没有听清楚。
王爷离三又看了跪在那里的影卫一眼,望着洛倾辙的眼中有恳求之色。
洛倾辙双手离开琴,起身站了起来,松散的锦袍铺了一地。
他没有再看离三一眼,径直向出口走去,那个做影卫打扮的男子紧随在后,却在转过回廊时,飞快的回头扫了离三一眼。
带着彻骨的冷意。
坐在琴案旁的离三心里无端的一抖
烛火煌煌的乾清宫中,刚出了迷道的洛倾辙蓦地反身,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影卫的脸上。
那男子当即呕出一口血来,却是不顾,反而屈膝对着洛倾辙跪了下来。
你看到了什么洛倾辙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半分情绪的波动。
属下什么都没有看见。男子头垂的很低。
没有看见洛倾辙轻嗤一声,把头抬起来。
男子刚抬起头,就被洛倾辙揪住衣襟提了起来。
此刻那张俊朗的玉颜上浮现的尽是冰寒,你不是求我降罪么狭长的眼眯起,声音好似情人耳语,本王成全你。
袖剑滑落在手中,以迅雷之势刺向男子心口。
殷红的血顺着窄窄的剑槽流了一手,连干净的白袍都染上了这灼热的艳色。
那人陡然因为痛楚而睁大的眼缓缓黯淡了下去,仿若被吹熄的烛火,洛倾辙松开手,任凭那具还残存生息的身体跌落在地上。
染血的袖剑未擦拭血迹,就收回了袖中,洛倾辙冰寒着一张脸走出来乾清宫,身后隐匿在暗处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了出去。
这下子,歌君笑那个BOSS总该给我刷出来了吧。洛倾辙不断地在袖子上揩拭着手上的血迹,指尖还微微的发着抖,但是他还是歪着嘴巴笑了出来,不就是杀人吗老子以后可是要超神的人。
牙齿都打着颤,洛倾辙脚下越走越快。
这只是一个游戏。所以他只要按照攻略来就好了
乾清宫外,脸色木然的死士已经抬着御辇守候在外,洛倾辙踏上金辇,睥睨的气势从眉宇中展露出来。
没有人看到他此刻缩在袖中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指,就像没有人注意到他发白的唇色。
由一众死士抬着的御辇径直往议事的朝殿去了。
洛倾辙染血的手终于松开,搭在龙首上,带着令人心寒的杀伐之气。
一路肃然无声,洛倾辙踏入朝殿时,唱喏的太监一起声,一众朝臣就跪了一地。洛倾辙仿佛没看见一般,拖曳着一身散漫的便服,走上了龙椅。
朝臣各个悚立静候。
洛倾辙靠坐在龙椅上,没有表情的脸上笼罩着凛然的冷意。
皇上,三皇子已带着歌将军还朝,我们是否开城相迎久久没有人言语,穿戴着二品朝服的官员上前一步道。
洛倾辙垂下眼睫,搬弄着手指没有说话。
那人胆子大了一些,又说道,依微臣之见,先帝暴毙宫中,民间留言纷乱,恐伤了皇上的仁义之名,现如今三皇子与歌将军回朝,皇上开城相迎,一可显兄弟仁厚,二可安三军军心,三可
三可,将本王从这皇椅上哄下去,对吧洛倾辙薄唇翕动,吐出嘲讽意味十足的话,一手微抬,整个身体微微向前倾,你们真当本王是个傻子不成手抓住御案上的奏折全部推了下去,三皇子和歌君笑如今兵临城下,如若开城相迎,无异于引颈受戮!你们想叫本王从这位置上下去,何不直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