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敢直视苏钰的眼。
你奉我为神,却又用契约驱使我。
听到苏钰的话,兰斯下意识的攥紧印着契约的手。
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再度送进坟墓。这句话仿佛是对自己的诅咒。
兰斯一下子瞪大眼。他还没有从地上起来,只能用一种仰望的姿势看着苏钰。
苏钰的神情冷漠又疲惫,他的身上都是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而兰斯却被他护的严严实实,所有的伤害都被苏钰一人担了下来。
我很累。
如果这就是苏醒之后我要经历的,那我宁愿重新躺回棺材里永远不再醒来。
破破烂烂的衣服下,是被洞穿的血肉,那些浓郁的光明元素腐蚀着他的肌理,让愈合都变得极其缓慢。
苏钰是逆光看着兰斯的,红眸中的黑色咒印是黯淡的,如同他此刻黯淡的目光。
然后他没有再看兰斯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兰斯坐在地上,手上抓着象征重生的果实。他望着苏钰离开的方向,黑色的指甲刺破果实上粉色的果肉,粘稠的汁液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到手腕。
你死了那有什么要紧兰斯忽高忽低的音调有些阴阳怪气,等到我比你更强的那一天,你就可以休息了。
明明是纯粹利用的论调,兰斯眼中却升腾着一层雾气。
终有一天我会把整个大陆正面都踩在脚下!
苦涩的果实汁液被送进了嘴巴里,兰斯咀嚼着柔软的果肉,红眸中逐渐透出银色的光来
苏钰已经在怀疑自己容忍兰斯用契约驱使他是不是一个错误。
长长的回廊里,只有衣服拖曳在地上的声响。
苏钰走在其中,挂在墙壁上的肖像画在拉成的暗影里显出了鬼魅的味道来。
端着银盘的女仆从苏钰面前走过,目不斜视的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
这些都是由初拥转换成血族的少女,她们的躯体还没有完全灵活,看起来就如同提线的木偶一般。
迎面走来的女仆停下脚步,向着走来的苏钰弯下了身体。虽然动作还是很僵硬,但是比起那些面无表情穿梭在古堡里的新生代血族已经灵活不少。
苏钰后背上全部都是自己看不见的伤,如果一直倚靠自己本身的愈合能力来等待被光明元素刺穿的伤口愈合,那该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在这个时候,鲜血的补充无异是一个加快伤口愈合的方式。
苏钰说,来我的房间。
女仆转了一个身,垂首跟在了苏钰身后。
苏钰的房间换成了兰斯对面的一间房里,那里开着天台和巨大的窗户,就算是不惧怕阳光的血族也无法容忍自己一直暴露在光明之中。但是作为人族芯子的苏钰更愿意接近阳光。
房间里干净而整洁,漆黑的棺材被竖立起来摆放在窗户旁边。
苏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袒露出背后无数的伤口。
失礼了。女仆走到苏钰面前,藏满血垢的指甲顺着苏钰的肩膀一路下滑。
得到初拥化作血族的人族体内的黑暗元素比纯种的血族更要浓郁一些,她们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是血族中最低等的一类。在等级森严的血族中扮演着血库的角色。
苏钰是知道的,每个女仆的身体里都填充着大量的人族血液,以备贵族随时吮吸。
有什么东西落到背后的伤口中,被光明元素灼伤的痛减轻了一些。
苏钰知道那是血。
女仆指尖透出了殷红的血珠,那血非常新鲜,是她昨晚才在人类的城镇中补充到的。这些鲜血开始吞噬藏匿在伤口中的光明元素,加速了伤口愈合的速度。
漫长的时间之后,身后的女仆退开,苏钰后背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痊愈了,光洁的皮肤上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女仆的面颊已经干瘪下去,她体内存储的半数鲜血都用来给苏钰治疗了。
躯体上的痛楚得以消除,苏钰刚才被兰斯搅的一团乱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你叫什么
女仆的声音柔顺又僵硬,伊莎贝拉。
嗯。苏钰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披上,转过身才注意到女仆原来端着的那个银盘,银盘里盖得严严实实的,里面是什么
女仆沉默的揭开。
被脑浆装点的新鲜心脏出现在了苏钰面前,苏钰压抑住作呕的欲望,出去吧。
银盘被重新盖上,女仆弯身向苏钰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要退出去。
门突然被推开。
一只黑猫,不,也许它已经超出一只猫的体积了,这样类似于猫的生物撞开了门闯了进来。当着苏钰的面,如同一只扑杀的猎豹一样压在了女仆身上,然后前爪抬起,在女仆的脸上留下血淋淋的刮痕。
喵呜
全身的毛都炸开了,体积看起来竟然如同一只黑豹一般。
女仆躺在地上也不挣扎,任凭着黑猫的爪子直直的刺进了她的眼睛里转动着。这副残虐的场面进行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黑猫从女仆的身上走了下来,女仆端起了银盘。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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