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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长青这样想着,都感觉身上一阵寒冷,不禁紧了紧身上的皮衣,幸亏临别时先生还塞了一件皮衣在他怀里,听说还是当年他考会试时的战袍。
    待到搜到他的时候,叶长青的这件去里的皮衣果然完全符合会试的要求,他穿着这温暖牌的皮衣就往里走,只是进入贡院的,隐隐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碍事,我备了两支笔,这支就给你用吧。
    接着就是另一个学子激动的感恩戴德的声音:兄台高义,在下没齿难忘。
    想起那次府试叶明净也是借了一支毛笔给他的,叶长青情不自禁的就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声音传播的地方,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一闪就汇入了人群。
    那个兄台是他吗早就听说他在去年的乡试恩科中取得了第一名解元的好成绩,就连山长也是一连在秦先生面前得意了很久,弄得他也是好几天不敢露面,那他现在会来参加会试也就不奇怪了!
    看来他还是当年那个喜欢助人为乐的孩子,没有他的干扰,也希望他这次考试能够称心如意吧!
    这样想着叶长青也就不急着寻找那个身影了,他平呼了一口气就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号房,也希望自己这次能得偿所愿吧!
    第41章 败家子23
    会试考官于二月中旬简放,选用内阁六部大员四至七人;一正主考, 三副主考, 以大学士或者翰林进士出身的一二品官员者充任;同考官十三人, 与主考官同时简放, 用翰林进士出身的实缺京官担任。
    本朝会试考试、场规、阅卷、和考试内容等基本和乡试差不多,惟有第一场的《四书》三题是由皇帝钦命。
    叶长青坐在狭小的号房里,看着刚发下来的卷子,其中《四书》题的三题考的是:
    一、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二、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 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三、周唐外重内轻, 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叶长青原本还算平遂的心在看到文帝钦命的这三道题后, 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这三道题道道不简单,前两道还好考的是平戎和举贤,这两道题都可以有据可依, 考生可以结合历史和本朝的实际情况写出自己的观点, 然而难的却是第三道,因为它考的是藩镇。
    自太宗削藩之后本朝的藩王势力已经大大缩小,然后在中间经历了几代平庸无能的帝王之后,藩王的势力又逐渐壮大起来,山东有淄嶙王,山西有晋王, 辽东有齐王,金陵有襄阳王,这四王自太祖分封起一直牢牢占据着这些地方,历经五代已然是当地的土皇帝了,截至到文帝这一任,已经发展为不可忽视的问题了。
    就在叶长青上京来的第一个月就听说文帝以然让四王分别送府中的世子入京了。
    这个节骨眼上文帝在会试的试题中出这样的考题,意在何为等会试一结束,天下恐怕已尽知此事,文帝是在向天下宣布他要开始削藩了吗
    表面看起来这是在考察会试中的每一个举子,而实际上可能是在向四王表明他削藩的决心,让他们仔细掂量,是乖乖的主动上交权利还是要和他对抗到底。
    叶长青虽已经将文帝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却仍然是迟迟不敢下笔,这道题实在是太不好答了,他究竟是该迎合文帝的心意去答削藩种种,还是应该持以谨慎的态度仔细思索呢。
    然而这两种不同的答题思路所面对的结果也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按照文帝的意思去写,不用想也知道文帝定然会选中他的文章,但这样也有不好的地方,这不仅仅是一场考试这样简单,他答了这道题就相当于向天下宣示了他的政见、立场,等到以后入朝当了官,他必然要坚定的站在文帝的立场拥护他削藩的政策,但是这个时候文帝已是知天命的年龄了,他还有这个能力来终结这一场改革么,况且四王的势力并不可小处,最后胜利的会是哪一方呢
    谁都不能保证,如果胜利了还好,他可以抱紧文帝的这条大腿一路青云直上,如果失败了,那他便只能成为下一个晁错了。
    叶长青思来想去都不敢太过激进了,两世他就不是个冒险的性子,他四平八稳的将削藩和不削藩的优缺点都列了出来后,就开始针对各自的优缺点进行了一大段的论述,最后才说,两者各有利弊,私以为削不削藩还要看圣上您的心意,再次把皮球踢给了文帝。
    他洋洋洒洒的写道:天下之患无常处也、惟善谋国者、规天下大势之所趋、揆时度务、有以制其偏倚之端、则不至于变起而不可救。夫立国之初、每鉴前代得失、以定一朝之制、时势所迫、出於不得不然、非能使子孙世守以维万世之安也。
    待到做完这一道考题,他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才开始做其它的试题,做完之后随着人群出了考场,情不自禁的就回头看着身后高大的门匾贡院两个字,眼神一顿模糊,文帝出的最后一道题他终究没有按照他的心意去赌,恐怕这次考试他.
    他想着叹了口气就摇了摇头,在现代的时候,身边的同学就告诉他考完试千万不要回头看,不然还是要再来考一次的。
    一路上有点郁郁的回到了住处,挥别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睡了一宿,第二天继续奔赴考场,开始了剩下的两场考试。
    考完剩下两场,叶长青直接昏睡了两日,才爬了起来给秦先生写信,他将他所答的试卷的考题和答案都一一默写了出来给他飞鸽传书了过去,等他收到秦先生的回信时,春闱放榜的时间也到了。
    叶长青拿着秦先生的书信,眼睛紧盯着上面的几个字;五五之分,这是就是秦先生对他此次考试的评估,他终究还是没有达到最佳状态,没有考出他全部的实力,毕竟那道削藩的题入不了圣上的眼,主考官也不会特意推荐他的卷子,何况他的字跟一些有底蕴的世家子弟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按照五五之分这个意思,那就是他还有一半机会是考不中的。
    想到这里叶长青都有点不敢去面对榜单,毕竟千里迢迢来到这繁华京都,挨过了那九天六夜的鸽子笼,他也是期望有所回报的,不然所有的付出就显得有点好笑了。
    当他终于冲破层层人海,从榜单的前一个名字往下看,当看到第三个名字的时候,他不禁双眼瞪大了,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什么味道,说酸也谈不上,说甜又有点酸。
    叶明净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榜单的第三个,也就是说如果殿试他发挥正常的话,他很可能就是本次考试的探花郎了,还会红袍簪花打马御街前,接受百姓的爱戴和钦慕。
    这是叶长青这两辈子都没想过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然而突然的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在他面前,只是那是别人的荣耀,如今他已经不能以堂哥的身份来为他高兴喝彩了,终究与他无关了。
    本朝会试正科一般会取三百名,但是因为本次是恩科,一共才取二百名,而且是南北六四分,也就是说南方士子一共只取一百二十名,想想也知道这名额之少,榜单竞争之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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