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听到了声响,连忙掀了帘子出来,露了个大大的笑容道:大太太和大少爷来了。
叶长青和张氏相互对视几秒,纷纷不解,老太太院子里的这些势利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这莫不是认错了人, 把他们当成二房的人了。
叶长青满心疑惑的进了屋子, 眼神都没落定, 就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老太太,一把抱住了他,心肝儿、肉肝儿的叫着。
叶长青被叶老太太搂在了怀里,本能的就感觉不舒服, 努力克制住了自己要爆发的脾气, 缓缓的抽开了叶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传我来是有什么事叶长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波动。
说到这里,叶老太太就开始掀起了帕子,垂起了泪来:
你也知道源哥儿变成了那样子,现在叶家嫡系就只剩下你这一根独苗了,我听你二叔说你这身体在梅州已经养得大好了, 原本之前你就不错,拖着那样的身体也考了个秀才,再过半年就是秋闱了,你再努把力,考个举人回来,为我们叶家争口气。
叶长青听到这里就更加震惊了,这个老太太什么时候这么看得清了,他还以为她会和陈氏坑壑一气,对着他大骂一通的。
我明白的祖母,我会好好准备秋闱的,只是中举人毕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这几年养病都荒废了学业,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叶长青想起原身曾经受的苦,不知为何竟然就起了作弄的心思,才不让她顺心如意呢。
果然,老太太听到他的话后,脸色就落了下来,圆浑浑的眼睛转了一圈后,才道:你不要太不自信了,你先去考,考不过再说。
叶长青还有什么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呢,不就是想抓住他这一根救命的稻草,然而又觉得其实是没啥太大的希望,也是强逼着自己去试一试,好找到一根坚持下去的主心骨罢了。
好的,那孙儿就先去看书了。叶长青想早点离开这里,就作为乖宝宝的样子道。
好,好,好,回去好好看书,我等下再让白鸽把我那珍藏的红参给你送过去,好好补身子。
叶长青笑笑两声,就和张氏出了屋子,倒是张氏还一直愤愤不平的道:什么鬼红参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有没有过期以前怎么从不见她拿出来,现在见你身体好了,才拿出来有什么用。
叶长青心里实在不为这么几根红参怄气,不过倒是瞒理解张氏气愤的心情的,女人心细,婆媳之间不就总是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想不开么,他干脆好心情的安慰张氏道:咱们不要白不要,如果真是过期了,我们就用来浇花就好了。
张氏见儿子心情丝毫没受影响,还是一脸笑意,再不像以前那样为一点小事就放在心里,闷闷不乐好几天的样子了,此刻心里也是极为熨贴,这点小事自然也就这样揭过了。
叶长青就问起了叶大老爷来,毕竟他都回京有一天了,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也是觉得奇怪。
张氏才想起来这回事道:前段时间凉州的铺子出了点问题,正是源哥儿出事的时候,家里乱成一锅粥,我忙得脱不开身,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过去一趟,你爹就在我们面前表衷心,说是让他过去,他一定会好好表现的,我想他这几年也是改了很多,也该为咱们叶家做点事了,就同意了。
只是谁知他这都去了三、四个月都还没有回来,就连一封信件也不见。张氏接着奇怪的道。
娘,我派人过去看看,希望不要出了什么事。在梅州教叶长帅武术的时候,他顺便也训了几个护院,此时也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好。张氏其实也是不放心,此时见儿子有了主意,怎么会不说好呢。
只是他们这边母子和煦、其乐融融,老太太的鹤年堂里面,见大房母子走了,大丫鬟白鸽就好奇的问老太太道:
老太太,你真相信二老爷说的,大少爷今秋一定会中
老太太也是无奈的抹了一把脸道:不相信又怎么样呢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况且,老二那个性子从小就是极稳妥的,我觉得他倒不至于骗我。
也是,老太太您说的在理,谁能想到会是如今这番境遇呢,若不是当年大少爷晕倒那事件,二少爷说不定也不会出事。
谁知道白鸽的这话一出口,平时极其事事依赖她的老太太,此刻却一反常态的落下了脸来,对着她怒目而视道:
这样的话,你以后万不能再说了,你这是要让他们以后兄弟阋墙吗叶家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二房也再没有得罪大房的底气了,为了源哥儿,以后这种话你都给我烂在了肚子里,知道吗
白鸽伺候了老太太那么多年,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严肃、认真的态度,自然是吓得连连说:再也不敢了。
是以,叶长青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温书了,只是他的书当初都给叶长帅了,那小子也不知道爱惜,如今都发烂、发霉了,他正想着哪儿再去弄这些书来看,就见叶长源的小厮送来了满满一箱子的书。
叶长青摸着这些书,春日的阳光照射进来,给这些枯索无味的书籍带来了丝丝暖阳,竟然让他生出了一股久违的熟悉之感。
只是他这才把四书、五经都稍微翻了一遍,夜里就听见二房那边一番惊天动地的声响,他担心不已,还以为是长源那边出了什么事,连忙披了一件单衣就往二房的院子里去。
只是才刚踏出了门口,就被闻讯出来的张氏堵住了道:
傻孩子,他们二房之间的事,你这时候赶去干嘛
我担心长源。叶长青道。
然而张氏却只是笑看了他一眼,接着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
不关源哥儿的事,怕又是那个陈氏和你二叔吵了起来。
叶长青也是关心则乱,此刻也就明白了,长源那样的性格怎么会爆发出那样的场面呢,恐怕还是叶二老爷夫妻之间的事情了。
哎,这娶妻还是要娶贤,这要是像他二叔这样,娶了这么一个糟心的人回来,简直是会被气死了的,短寿好几年的,叶长青在心里想道。
只是又过了一段时间,叶长青将这些书本都过了一遍之后,就准备把这个朝代的历年考题都看一遍,再把这次考试的主考官的风格摸清楚,对症下药的来个考前重点突击,他觉得应对乡试是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初夏来临,叶长青用过晚饭之后,就穿了一件舒服的长衫往叶二老爷的书房而去。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来,天边还垂落了一瓣一瓣的晚霞,给空中增添了一副螃蟹青的色彩。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叶长青要考试,叶二老爷也很少打扰他,叫他去书房了,家里的事情纷纷扰扰,朝中的事情也是一件一件的从来没有断过,长源的事更是像一根刺似的盘亘在他的心间,挥之不去。
叶长青想到这里,就感觉今天和叶二老爷的的这次书房会晤,会是一个漫长的交流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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