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安安站在她身旁,不知怎么的有些犹豫,她扭头小声问宋渺:我们要在这里找吗
院子里还有阳光,一棵槐树生得郁郁葱葱,即便是初秋气息也没能让它少点阴郁葱翠,院子里满落着枯黄的叶子,宋渺随意抬眼就瞥见那口井水里漂浮着黑黝黝的一片杂物。
她心情轻松自然,很镇定:对,进去吧,我们几个人分开找找
节目组所说的道具是特意定制做出的几块牌子,物件小而好藏,上头据说是写了惊天大秘密,等到这一周将所有道具找到,就能解锁一个惊喜。
宋渺对节目组所说的惊喜倒是没啥感觉,她唯一在意的就是
此时此刻怎么米安安又黏糊在她身旁了
她挑眉,借着自己接近180的身高,将米安安轻松地挽在怀里,揉了一把她的腮帮子,哄她:害怕了
米安安犹豫地点头,她说:我和你一队找,好不好她似乎是没怎么见识过这样的乡下屋子,毕竟是老旧的房屋,废弃的环境不免让人心有慌慌,宋渺却不怕,她见识的多了,对这些完全不在意。
只是对米安安还是纵容的,她喜欢她的可爱与天真性格,索性牵着她的手,转身对三个男人道:那我和安安一块,你们三个人分别自己找个屋子
农村的建筑,格局还是蛮不一样的,至少这一栋就是如此。楼层不高,也就二层加个阁楼,一楼的院子宽大,是用来秋后晒粮食的,厨房与主卧还有大厅也都在一楼,楼上的屋子有几间她是不知道,但也不妨碍,毕竟等找过一楼的房屋后就能上二楼与阁楼去看看。
宋渺看到三个男人点头,他们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准备三个人一人一屋开始找。
但这计划还没实行,他们五人刚刚一同进了那从院门远远望进来就有些阴郁的厨房旁的大厅时,还没将整个环境看清楚,眼尖的米安安突然惊叫了一声。
这一声尖锐骇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宋渺被她的声音吓到,她感受着米安安一下子就如同一只小松鼠样窜进她的怀里,瑟瑟发抖地指着那个满布尘土的厅内墙壁上挂着的东西,想哭又忍着:谣谣,那是什么啊
大厅里尘土多得厉害,他们才一走进来,踩两脚就扑起一堆尘土。院子里的槐树又大棵茂盛,即使外头是艳阳天的正午,也没什么阳光透进来,更别说窗户还都被那缠绕的藤蔓束缚掩盖着,即使有点光芒,这会儿看上也吓人得很。
宋渺一抬头,就看到一尊黑白照。照片上的老人,端重严肃地穿着一身黑衣,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看向他们。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在幽幽地盯着他们。
她:
她抖着眼睫毛,稳住声音,遗像,遗像,没什么好怕的。这头她哄着米安安呢,身旁的几个男人都沉默不语,可是她一偏头,就看到启明瞪大眼睛,强行压住狼狈的情绪,眼睛往四周看去,桃花眼里没有往常那样的调笑情绪了,他的惊吓一半是来自米安安的惊叫,一半是这不同寻常的黑白照。
而周浩瀚,他紧紧蹙着眉毛,黑黢黢的眼里什么情绪都瞧不见,他不自觉地往他们这边走了两步,出声道:怎么把照片放在这里
搬走的时候不会一块带走吗他似乎缓了缓情绪,问道。
宋渺说:大概是忘了这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只是这时候倒是明白了导演所说的别被吓到了,她忍了忍想骂节目组的冲动,怀里的米安安也慢慢镇定下来,她往四周看了两眼,谣谣,你说节目组会不会把鬼屋的那一套给放在这屋子里啊
她猜测着,有点小心翼翼地跳出她的怀抱,然后趁着一点点光亮往大厅里转了圈,有些安神下来。
兰蕴的情绪并不显山露水,他只是低低咳嗽两声,面上的情绪看上去依旧稳定。
屋子里没有灯吗他想试试开灯,但是老旧的设备显然并不给力,他的尝试失败了。
兰蕴揉揉眉心,他走了几步出去将院门大开,意图让阳光更加照透这栋屋子,而节目组没给他们太多设备,五个人也就一个手电筒,实在是吝啬得很。
初次惊吓后,等缓过来,大家就打算先凑在一起找一楼的道具。
他们将将踏进厨房,激起一片尘土,还没把什么东西看遍,地上那一摊盘踞的,巨大的,粗壮的生物,足足有半米长,软塌塌,像是一团黑褐色的腐烂食物,看似无害却冰冷冷地挡在他们的面前,以难以忽视的形状猛地撞进他们的视野里。
啪地一声,米安安手里的手电筒掉地上了。
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鸦雀无声。
冷意像是一条蛇从脚后跟齐齐窜上尾椎骨,吐着红信子,嘶嘶作响,在人耳畔将恐惧无限放大,凉得人直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久久地,米安安含着惊吓道:谣谣我害怕
哭声这回真的刹不住车了,她差点就掉眼泪要撒手跑路。
宋渺怀里塞了个瑟瑟发抖的小怂包米安安,身旁凑着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在米安安说过她害怕时,启明也出声幽幽来了句他也害怕。
男人今天穿了身衬衫,因为和她凑在一起,身上的热度从衬衫薄薄的布料中透过来。他好像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声音都抖索不定,年轻健壮的模特先生压抑不住失措,他紧紧盯着面前的蛇,强行压住夺门而出的冲动,与其他人一块凑近宋渺。不敢动弹。
他们几人齐齐盯着面前软趴趴盘踞在地上的大蛇,周浩瀚的手垂在身侧,这时候也紧紧地攥起,宋渺似有所觉,她扭头就见到他抿得紧紧的唇,以及面上掩饰不住的惊吓,他瞳孔紧缩,在这只透了点光亮的厨房里,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炸毛的猫。
兰蕴的情绪倒是把握得比他们两人好点,他轻微咳嗽两声,试图冷静,但最后还是保持不住如切如磋佳公子的模样,苦笑两声:这是真蛇吧不是节目组的道具蛇吧
宋渺仔细打量一会:真蛇。
她下定论的话刚一出口,就见身旁几人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哆嗦了下。
怎么办启明压抑着情绪,紧着声问道,他向来很能调节气氛,总是懒洋洋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时候却有些迫人的姿态,又因为这些表现会被摄像头录下来,他们几人倒是试图强行镇定,保持自己的形象。但虽说是男人,年龄不小,可是都没有庆谣在野外生活的经历,对这种巨大的野生动物的存在理所应当地颇有防备。
三个男人紧凑在她身旁,也没有躲在她的身后,他们心中有过短暂的失措,在强行冷静后,却还是下意识地将她们两人包围住。
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在后来播出时,被观众戏嘲为男人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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