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一大家子,居然都好好的,也没死在路上的?不是经常有流放的女眷半路上就直接死了吗?那一家子当年还带着孩子!不过一想到孩子,她就收回了自己恶毒的心思,毕竟她如今还怀着一个呢,有这样的心思可不好。
她稍微想了一会儿才稍微换了一副面孔对贾珠道:既然如此,回头我也送一些东西过去,想来他们刚刚上京肯定是缺衣少食地。
贾珠稍琢磨了下道:太太,儿子觉得这事儿还是算了。
他年纪不小了,有些事儿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家太太和先伯母张氏只见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好到曾经见他和贾瑚在一起都回头数落他一顿的程度。
在这样的qíng况下,就算是王氏如今善心大发,人家张家也未必需要这份善心。
他大伯父那儿摆着呢,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一房?
王氏倒是一句话梗在哪儿,没说出口。
贾珠像是发现了,道:今儿个倒是听敬伯母说了一些,儿子觉得您不如问问姑妈,或是敬伯母。不过儿子还是觉得您现在最要紧地就是看顾好您的身子,儿子总觉得您憔悴了不少。
虽说自己的提议被一一给反驳了回来,这王氏心里是非常不乐意地,可谁让这是她儿子呢?这个儿子说话在她这儿还是有些分量的。
倒也是,有些扎眼了。不说别人,隔壁那个,自家这两个,又谁不知道她和张氏不对付?倒也罢,就算是送去估计人家也不稀罕,她还是不费这个心了。
她爱怜地摸了摸贾珠的小脑袋,正想询问他最近的课业,以及有没有在贾赦那儿又学到什么东西时,就见贾政掀了帘子进来,在进来之前还没忘记扫了一眼那打帘子的丫头,这才进来道:你们说的怎么样了?这小子放不下你便过来看看,我看他这样子,还是先回去洗漱一番,回去歇歇。
王氏倒也不是没发现他这今时不同往日,好像一下子从以前对贾珠不管不问到了慈父的地步,这变化之大饶是她都有些适应不了,便也心疼地摸了摸贾珠的肩膀道:快回去吧,你若想我,明儿个再来便是。
贾政扫了她一眼,心里呵呵一声,倒是没当着儿子的面拆台。
贾珠只得又叮嘱王氏好好保重身体,这才走了。
待人走了之后,贾政也没对王氏怎么着,反正这位又出不去这院子,手翻了天也只在这个院子里翻云覆雨,又能怎地?他没忘对王氏道:最近我免了珠儿半个时辰的功课,莫要将他拘地太过,埋头做学问也未必都是好的。
瞧,他最近就觉得自己做人成功也是一种进身之阶,整个吏部上上下下,谁不夸他一声好?
王氏勉qiáng笑笑,并没再说什么。
贾政
一个男人变得这样快,而且完全推翻了自己以前所有,这只有一种可能,有个给他洗脑的小妖jīng!
给政老爷洗脑的小妖jīng此时也给自己泡了一个澡,接着就陪儿子玩了起来。他如今忙得团团转,这少有白天在家的时候,倒是让贾琏看到他这个老子都亲热了许多,竟是没有在看到他身后的司徒睿后直接扑向后者,给了他这个当老子的最后一点安慰。
贾赦和他睿哥哥两个人耐心地陪了他玩一会,待看到他也是明显地倦了,老爷自己也困了,又打发了少年去补个回笼觉,自己则不计儿子之前尿chuáng的前嫌,亲自哄着儿子午睡,并和他躺在一张chuáng上。
当然了,老爷也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并问了奶娘两三次足这小家伙最近尿chuáng的几率大不大的。
那俩奶娘并俩嬷嬷都是好气又好笑,最后竟是将他们父子俩留下,自己走了个gān净。
这尿chuáng不尿chuáng,跟个孩子说这些,那也要他能控制得住啊!
而且贾琏又不是每天都尿chuáng。
且看他们法力无边的天师半仙真仙活神仙大老爷的运气吧。
贾琏不负众望地没尿,因为还没睡呢,这小家伙被他爹给弄迷糊了,外祖父?舅舅?大舅舅?小舅舅?一堆舅舅都让小家伙有些迷糊地问:舅舅好吃吗?
他倒是也没怎么听这院子里的人说过舅舅,盖音喊贾赦舅舅的那个还在他娘的肚子里,其余的像是贾珠也没有舅舅登门,这也就没人喊,甚至奶娘和嬷嬷们都有意无意地没在他跟前提到过这个词儿。
若是可以的话,对她们这些当奶娘的来说,那张氏最好也是不要提及。
贾赦倒是给儿子问到了,琢磨了一番就道:你大舅舅晒不黑。
骑马一路打头,看上去是清癯却显得jīng神,而且还没晒黑,这基因多重要啊!想想老三!
老二倒是身子一直不太好,所以领了照顾老爷子以及和老爷子一起读书说话下棋解闷儿的活儿,所以大老爷道:你二舅舅看上去很白嫩。
年过三十许,倒是嫩的还和豆腐一样,所以对比一下昔年风靡京城万千少女和你爹我抢风头的老三比起来,多重要啊!
贾琏眨眨眼,白嫩?豆腐吗?
二舅舅是豆腐吗?
你小舅舅啊,黑的跟炭灰一样一样的,就琏儿冬天用来暖手的手炉里黑色的东西,就那样的。贾赦这一形容,颇觉有趣,尤其是那三舅子简直是让老爷他找到了一种难以和别人说的愉悦!
这事儿似乎也就只能和不懂事儿的儿子说说了,金大腿都不能说!
哦对了,还是说了吧,他今儿个还让晋江截图了呢,截了好多图!那厮还敢说见他今天那发自肺腑地激动是蠢,而且还要嘲笑他五年?他要让他知道,得罪一个天师的下场!最好他永远不要白回来!
对了,敬嫂子怎么说的?那厮还是个光棍呢!
这倒不是张家老三人长得好看也太挑剔,着实是当年张家出事儿的时候,他那未婚妻因为守孝而耽误了年华,待人家除孝,就除了这档子事儿,婚自然是结不成了,倒不是那一家子毁了婚,而是张玉连这位张家三爷自己写了解聘书,不豫耽误人家的年华,毕竟找个再差的,也好过找他这样的吧?
然而,那姑娘倒是个烈xing的,倒是一根绳子上了吊,虽没死,但听说残了。
那家倒也是有风骨,倒是没有再如何,只将姑娘送去别院养着,倒像是没了这姑娘,倒也是平息了不少口舌。
这样烈xing的,若是死了还算是张家的人,若是没死,也当得受人敬重。
贾赦倒是有了方陈那边的思想,没觉得这女人殉qíng守洁就真的是好的,只是那姑娘显然是喜欢张老三啊!
这一个喜欢,就胜过了无数。
他在路上的时候,因是和张老大并肩骑马,倒是低声将那姑娘的事儿又说了一番,听说是落下了点残疾,嗓子不行了,但他琢磨着自己能治好,让大舅子回头跟小舅子说一声。
有那样的姑娘一生相许,也是三生有幸。
贾赦自己一个光棍说到这里,倒是抱着儿子流了几滴泪,又很快地遮了过去,倒是贾琏疑惑地看着他爹,他爹哭了吗?可是好像又没哭啊?
等将贾琏哄睡,贾赦再一想将来要如何跟他说他娘的那些事儿,就觉得满心都是酸痛。
且等着吧,再忍半年,半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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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家回京是在半上午,这还不到中午呢,基本上已经将消息传遍了六部,更不用说是内阁。
关无极也就一个弟子,林如海,那还是因为和林家有旧,林如海的爹又死得早,不忍不照拂故人,不然那林家又没有几个宗亲,诺大家业,孤儿寡母,还能没人惦记?
也亏得有他这样一个阁老。
关老爷子今儿个没了弟子在旁搀扶着,慢悠悠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对剩下忙碌中的几人道:各位同僚,今儿个对不住,老夫我有事儿要先走一步,已经着人跟陛下告假了,辛苦辛苦,待回头老夫请大家吃酒啊。
这吃酒就打发我们了?你这老头儿想地也忒是美,跟你说只管就不管ròu那是不行嘀,还有你有事,我也有,咱一起吧。
说话这人姓云,名云裳,年轻的时候也是大名鼎鼎地狂生,倒是不同于张静初和关无极这俩才子。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妥,以这位云大人的高见,便是不和你们并称也是好事儿一桩,指不定你们就要变成张老二关老三了!
所以狂生,自是如此之狂,完全没将这哥俩看在眼里。
只这关无极也好,还是张静初也罢,都比他大了十余岁,人家成名之年,他举人都没考上,每每让他很不服气。
如今听张静初回来,他亦是按捺不住,也不是剩下那些为看着手中的权柄比什么都重地。
行啊,那一起走着呗,正好我腿不好,劳烦云大人你扶一扶?
去去去,别拿你忽悠你学生的那点可怜来我这里装相,还不知道你?林如海孝敬你那么多ròu还你还能腿脚不好?你那学生都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你,只差拿你当老子看待了,也亏得他媳妇儿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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