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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素衣谋士轻蔑道:你说的岂不是废话,这点傻子都知道,王爷,为今之计是派人赶在皇帝跟大军汇合前,将他截住。
    说得轻松,北渊地大物博,他们若伪装成百姓,你我如何找得到?
    愚蠢,他既要和大军汇合,便必是朝南面走,我们在必经之路设立关卡,何愁找不到人。
    两人就如何拦截皇帝争论不休,吵得面红耳赤。庾扬知头疼的呵斥住两人,转向郑舒南道:先生以为如何?
    郑舒南认真道:既然都真刀真枪的打了,就绝不能放皇帝离开,否则危险的就是王爷,现在只希望能在皇帝跟大军汇合前将人拦截,如果无法拦截,就只能跟皇帝的一万大军对战了。
    庾扬知别无选择,毕竟这场袭击发生在北渊,能查得到皇帝假扮的商队行踪,还能派人在山坳伏击,除了北渊的北战王还能有谁。
    庾扬知除了杀死皇帝,就只能等着皇帝班师回朝,再想方设法地削他封地跟兵权。
    任谁也不会坐以待毙,选第二项。
    暮色苍茫,夜渐渐深沉,嘈杂的喧哗逐渐落幕,大地被死寂的静谧铺天盖地的笼罩起来。
    落败的北渊军没能杀掉皇帝,反而丢了主帅,个个没jīng打采地回了北兵营。林榛被王府亲兵护送回到王府,远远看见大厅仍烛火通明,间或还能听见争执愤怒的吵闹声。
    林榛轻手轻脚观察了一阵,没看见施予卿的身影,便索然无味地转身朝院落走去。
    院落较为僻静,林榛提着烛灯,一路走来只有孤灯与影子作伴,他加快脚步,在转弯看见依然漆黑,不见丁点烛火的屋子时,步伐又慢了下来,掩在夜色下携着期待的目光变得黯淡,转瞬又恢复淡漠,挺拔的身姿依然锐不可当。
    林榛将烛灯放在烛台,脱掉穿着的软甲,烛灯泛huáng,朦胧晦暗的光线下,施予卿恬然熟睡的面容安然美好,犹如险恶泥泞中,遗世独立的那份傲然美好。
    林榛洗漱一番,轻手轻脚躺在施予卿空出的chuáng侧,见施予卿手露在被子外,便拎起被角,掖了掖以免寒气侵入着了凉。
    郑舒南睁开眼睛,还带着困倦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榛躺在chuáng上,没吭声。
    郑舒南又道:晚间听虞扬知的意思,应该会出兵攻打一万大军,只要我们将这批人控制住,虞扬知手里就几乎没有还能调动的兵力,待你顺利回到京城,只要拿捏住虞扬知这个把柄,便能顺理成章地解决掉他。
    林榛神色淡淡的盯着房顶,目光深沉,看不清在想些什么,等到郑舒南说完,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郑舒南说完翻了个身,他还没睡醒,此刻打着哈欠只想继续补觉。
    林榛侧身朝着外面,心绪复杂,眼睛盯着泛huáng的跳跃的烛火,直到蜡烛燃到尽头,也还是没能睡着。
    虞扬知连夜派出的亲兵没能拦截到皇帝,他们压根就没从关卡过,等亲兵反应过来还有几条隐蔽的小道时,皇帝早已跟那一万大军成功汇合。
    这无疑是最坏的结果,但虞扬知仍然意气风发,不见半点颓废,因为他手里还有两万人,凭这两万人定然能战胜皇帝的一万大军,何况这里还是北渊,是他北战王的地盘,他占据着双重优势,又岂会心生惧意。
    虞扬知于两日后召集两万大军,由他亲自挂帅领军,声势浩dàng一路直bī皇帝所在的雁屏县。雁屏县面积不大,这座县城处在北渊的边缘,贫瘠落后,平常根本无人问津,以致百姓饿殍遍野,直到皇帝率领的军队抵达,才总算在救济之下吃了顿饱饭。
    民心是极简单的东西,没有yīn谋诡计,只要谁对百姓好,民心便向着谁。雁屏县的百姓刚感叹完皇帝的仁慈,又听到王爷领军攻打的消息,顿时吓得七魂没了六魄。
    王爷这是要造反啊!
    对虞扬知早已怨声载道的百姓,自然而然便将理摆在了皇帝这边。
    从王府到雁屏县来回要四个时辰,为方便杀掉皇帝后,以假换真,林榛同样随着军队一起出发。
    虞扬知出发前,将所有计划梳理了一遍,觉得万无一失,心头霎时得意忘形,颇有种他已经成了皇帝的感觉。他毕竟也是将军,在带兵打仗方面极其擅长,自觉林榛不如他万分之一,哪怕这次他只要五千兵力,同样能打得皇帝有去无回,因此如今兵力比预计多了三倍,虞扬知心头甚至从没想过他会输。
    这几日形势危急,郑舒南跟林榛几乎都没时间好好说话,即使有了时间,谈的也是如何诱敌深入,如何瓦解虞扬知的兵力,又如何破解虞扬知的战术。
    尽管林榛不必上阵杀敌,虞扬知为以假换真,更会好好派人保护林榛,郑舒南还是免不了有点担忧,毕竟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王府门前,林榛走出几步,又忽然倒了回去,他仍然穿着软甲,一袭蓝色锦袍,依然丰神俊朗。
    郑舒南笑看他一眼,怎么了?
    林榛目不转睛地盯着郑舒南,神色仍是淡淡的,却没有冰冷的气息,低声道:想起忘了件东西。
    郑舒南不解,忘了什么?
    你。林榛无比郑重的道,忽然在郑舒南反应不及的刹那,极快的蜻蜓点水般碰了下他的唇,脸色丝毫未变,荣rǔ不惊地接着说道,先取点利息,你切记为我保管好,我很快便会亲自取走。
    郑舒南狞笑,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调咬牙道:林榛!
    林榛仍不满足的道:好几日没碰你,总觉得哪不舒服。
    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
    林榛深深注视着郑舒南,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随即快速转身,随着王府亲兵一起前往北兵营。
    走出好远,突然头也不回的朝郑舒南挥舞手,做了个等我归来的手势。
    庾森几天前被郑舒南教训以后,便直接堵住了虞扬知,向他愤怒夸张的描述,说施予卿如何目中无人,连他这个世子都敢打,他受伤是小,可施予卿没将他爹北战王放在眼里便事大了,他夸大其词,就差没说施予卿不怀好意,实则是想要暗害虞扬知。
    虞扬知尤为气恼,派出刺杀的亲兵失败,庾贺又被擒,尤其施予卿还刚给他详细解释了缘由,虞扬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货色,因此当即将火都发泄在了庾森身上,说他无德无能,是他虞扬知的耻rǔ,还说像庾森这样的窝囊废,他就算到外面捡个儿子,也不要他来继承王位,最后还关了庾森好几天的禁闭,把庾森憋得越想越气,满肚子都是火,实在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通。
    庾森不敢再触他爹霉头,这把怒火自然还是得撒在施予卿身上,他原先还想将那人娶为男妾,如今却只想狠狠教训施予卿一顿,要他吃吃苦头,跪地求饶,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得满足他一直以来的yù望。
    他觊觎施予卿已久,唯独看得着吃不着这点让人很是恼火。
    庾森其实不傻,他为这次的事筹谋已久,首先得等到他爹跟何隐都离开了,然后再把施予卿院子里的人都调走,再派他的人死守在院门口,当然,必要的药物还是少不得的,他之前吃了施予卿不少亏,知道那人不像表面那么柔弱,如果不喂点软筋散,恐怕到时候控制不住局势,他惜命的很,可不想有一星半点儿的危险。
    郑舒南清楚庾森不会善罢甘休,先前只是忌惮虞扬知,所以才没有付诸行动,现在能够威胁到庾森的人都走了,恐怕便是他要开展行动的时候。
    郑舒南在院子里养了好几只小鸟,每天听它们叽叽喳喳的叫,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不过现在小鸟有了别的用途,他每日吃的东西,都会先喂给小鸟,确保小鸟吃完以后安然无恙,这才放心的入口。当然,这种办法只针对无法用银针检测出的药物。
    又过了两日,庾森总算按捺不住打算动手。
    晚膳是下人送到院子里的,郑舒南照例先喂给小鸟,结果发现小鸟不久便有昏厥状况。郑舒南并未声张,而是悄悄处理了晚膳,装出一副已经吃过的假象。
    刚入夜,郑舒南便连打哈欠,困倦地进了房间,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chuáng上睡了过去。
    丫鬟趴在门边偷偷窥探里面的动静,见郑舒南只是躺着许久没有起身,便放心的轻手轻脚离开。
    房门fèng隙处没了遮挡,投落在地面些微的yīn影重新透出亮光来,郑舒南不动声色的微微睁开眼,眼底携着深不见底的狠戾跟杀气。
    虞扬知将他困在府中,实际是以郑舒南做人质,是对林榛的一种戒备跟警惕,因此郑舒南明知庾森不好好意,仍然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谨慎小心,然后见机行事。
    过了没多久,郑舒南便听见外面撬门的声音,这种屋子没什么先进的防盗技术,只以木栓抵住两扇房门,在会点小伎俩的人眼里不值一提。
    庾森胆小谨慎,进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几个侍卫,他先指使其中一人过去试探郑舒南,确定郑舒南没有了反抗能力,这才挺直腰板,气势汹汹将他们都撵了出去。
    庾森心花怒放地朝着chuáng上的郑舒南扑过去,想享受一把美人在怀的滋味,他笑的yín靡jian险,还作势舔了舔唇角,模样满是猥琐下流。
    郑舒南早就做好准备,在庾森色急扑过来的时候,猛地翻身而起。他手里捏着把锋利的匕首,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凛冽的寒光。郑舒南扬手将匕首直劈向庾森,没想到庾森侥幸翻身避开了,见郑舒南竟然没昏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屁滚尿流地往chuáng下爬,一边大喊着来人。
    之前为方便庾森行事,他命仆从都守在了院子外面,这里离院外还有些距离,尽管能听见声音,听得却不是十分清楚,因此庾森喊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人冲进来,那些仆从跟着庾森什么限制级的没见过,估计还以为庾森在玩什么新鲜的游戏,谁有敢随意进去打扰他们主子的兴致,若是一个不慎,坏了主子的心qíng,轻则被赶出府,重则可是要丧命的。
    郑舒南手持匕首把庾森追得满屋子乱窜,庾森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毫无尊严的喊郑舒南大哥祖宗,又道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郑舒南没打算放过庾森,以前庾森身边总有人保护,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要是不能解决掉庾森,他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麻烦事,庾森这种人郑舒南见多了,只要让他有了机会,只会更凶狠的反咬回来,发过的誓根本就是做不得数的。
    但就在郑舒南追上庾森,扬起匕首即将刺中庾森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劈下的位置偏移,导致根本没有刺中庾森。庾森吓得大叫,反应过来没受伤,便迅速爬起来继续跑,他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几乎就要打开房门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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