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前,杨应谦是绝不会理会的,但此时虎落平阳,为打消对方怀疑,还是难免解释了好几句。郑舒南沉默着被杨应谦牵住,进入房间前,发现隔壁那人正暧昧地盯着两人jiāo握的手。
杨应谦关好门,不耐烦道:真麻烦。
郑舒南问:你还打算继续这样下去?
杨应谦:你还觉得我是闹着玩吗?
郑舒南没说话,这段时间杨应谦的确很有诚意,他似乎是下定决心要抛弃所有的一切,这让郑舒南有点匪夷所思。
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有了动静,你打算怎么做?
郑舒南在心中想,仇恨值停留在40%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如果没到80%,真正的燕青就会复活,那么杨应谦必死无疑吗?
系统古里古怪地问:你在同qíng杨应谦?
只是想不通,郑舒南道,仇恨值80%以下即为任务失败,仇恨值不足100%燕青会复活,如果不足100%,杨应谦必死无疑,那又何必qiáng调80%。
哦。系统刻板道,仇恨值在80%-100%之间,燕青的确会复活,但剧qíng已被改变,杨应谦未必就会死。
郑舒南:也就是说结局未定?
是的,不过不死的机率很大。
你怎么知道机率大?
系统拉长语调,怀疑我的结论是很愚蠢的行为。
不过还是万无一失更好,郑舒南沉吟道,我对冒险没兴趣,更不喜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杨应谦走到郑舒南身边,往外面望了望,你在看什么?
郑舒南保持沉默。
杨应谦也不在意,就在郑舒南旁边背靠着墙,心qíng挺愉悦地说:宝贝,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不过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郑舒南转过头看杨应谦,现在帝国戒备森严,他们如何能逃离这里?
杨应谦笑容更胜,不动声色地挨近郑舒南,手臂虚揽着他,维持在既不惹怒郑舒南,又不使自己眼馋难受的界限内。
郑舒南问:你以为能逃离他的掌控?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是偌大的龙炎帝国,想找出这点漏dòng还不是轻而易举,只是我不便bào露身份,为了缴纳这笔费用,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所以宝贝,我得为我们的生存考虑,做点能赚钱的活计杨应谦顿了顿,看着郑舒南依然漫不经心地说,我外出这段时间,宝贝你就好好待在家,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就别做什么傻事了好吗?
郑舒南冷冷看他一眼,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沙发里的老鼠被赶走了,杨应谦又买了块布盖在上面,表面看起来还是挺gān净舒适的。
郑舒南道:我饿了。
杨应谦原本还想说点什么,郑舒南这么一说便被转移了话题,连忙跑去订了餐。他们起初吃的饭菜很丰盛,至少在贫民窟来说很丰盛,但现在钱捉襟见肘,连带吃的食物也跟着下降了。
郑舒南其实无所谓,他做任务不是没吃过比这更难吃的,只是杨应谦的表现令人惊讶,尽管从杨应谦的表现就能看出来,这些饭菜的确是很难吃的,但杨应谦皱着眉头却始终没有抱怨一句,反而因为担心郑舒南吃不下去,吃饭的时候还好脾气的开着玩笑。
杨应谦的脾气非常差,以前只有别人哄着他,从来没有他哄别人的。如今却也愿意收敛脾气,跌跌撞撞做些以前从没做过的事。
郑舒南原本以为杨应谦只是说说,没想到第二天对方就跑出去做事了,早上出门,直到很晚的时候才回来,杨应谦出去的时候将门锁了,郑舒南也没法跑出去。
杨应谦没说他在做什么,郑舒南也没问,但现在杨威满世界地找杨应谦,想来杨应谦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应该是做的什么体力活,好在杨应谦以前注重锻炼,还在军队生活过一段时间,这点体力活倒也不算什么。
郑舒南以为贫民窟的生活会让杨应谦很快退却,没想到杨应谦越挫越勇,从来没喊过苦喊过累。
杨应谦又一次出门做事的时候,郑舒南筹谋已久,成功利用杨应谦的指纹逃走了。这段时间郑舒南先是想法采集了杨应谦的指纹,并想方设法找工具做出了杨应谦的指纹膜,郑舒南不能确认指纹膜能不能使用,好在最后还是成功了。
郑舒南逃离的时候被在外面做事的邻居看见了,那人大概从没见郑舒南出过门,因此特别好奇地看了好几眼。
郑舒南加快脚步往外走,听见系统好奇地发问:我能给你提供不被发现的安全通道,你为什么要选这条?
郑舒南没有回答它,他选这条自然是因为会被人看见,郑舒南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激怒杨应谦,刷高仇恨值,而不是逃得离杨应谦远远的,若是这后一条,他大概早就能够完成了。
贫民窟的路极为复杂,稍不留神便会迷路,这里没有供停靠的航道,所有飞行器都停在贫民窟的外围。杨应谦当初为了不让飞行器引来关注,还特意选了个较远的地方,将原本的飞行器卖掉,重新买了个大众型的,这种型号外围停着好几架,是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
郑舒南决定在飞行器这里等杨应谦过来,在这之前,他用这几天从杨应谦那偷的钱联系到了杨威。
杨应谦很快找到了郑舒南,还是邻居过来通知他的。郑舒南绝对想不到,杨应谦为了防止他逃跑,一直对外宣称他智力受损,邻居是个好心的,觉得杨应谦在外这么辛苦,定然是个好qíng人,因此才赶紧过去告诉杨应谦。
跟怒气冲冲、满身煞气的杨应谦相比,郑舒南的姿态闲适得就像在散步般,他蹲在贫民窟的泥地旁,微微弯腰跟一个小女孩说话,小女孩有点腼腆,但显然被郑舒南说的话吸引了,一直问他说的是真的吗?又问她以后能不能也住那么好的房子,吃那么好的食物。
郑舒南便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你一定会的。小女孩听闻后终于笑了出来,她身上除了腼腆羞涩,还多了一种叫做向往的东西。
唯有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才能够推动着人前进。
杨应谦yīn沉着脸,一把拽住郑舒南,将她从小女孩的身边拖走了。
小女孩受到惊吓,跑过去想要拉郑舒南另一只手,但又有些害怕看起来极凶狠的杨应谦。
郑舒南便安抚道:没事,哥哥没找到我,生气了,你也早点回家,别让家人担心,知道吗?
小女孩连连点头,她那么瘦那么小,很快就从郑舒南的视野范围内消失了。
杨应谦解除飞行器的防御罩,通过权限进入其中,将郑舒南用力扔在座位上。他踹得厉害,显然为了找郑舒南跑了很多地方,除了疲累,杨应谦浑身还翻滚着可怕的汹涌的煞气,戾气很重,给人特别凶狠bào躁的感觉,因此那小女孩才会看一眼就被吓着。
郑舒南没说话,杨应谦也没说话,机舱内一时只能听见沉重压抑的呼吸声,像láng狈痛苦的野shòu在找寻发泄途径般。
郑舒南心qíng突然沉重起来,他很讨厌做这样的事,不gān不脆、拖拖拉拉,他宁可直接给杨应谦一刀,也不想做这样在别人心上一遍遍cha刀子的事qíng。
很残忍,这样他跟杨应谦又有什么差别。
不,大概还是有差别的,郑舒南想,他有自己的道德衡量,就像他不会因一己私yù,就伤害无辜般。
还是快点结束吧。
让这一切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哪怕是十恶不赦之人,也该gān脆果断的给他一刀,而不是残忍的将其千刀万剐。
经此一事,杨应谦头顶的仇恨值已经攀升到了50%。
郑舒南微微闭上眼,突然觉得心很累,这是一种像心脏被石头压着的让人窒息的感觉,他一点也没觉得轻松,这于他来说原本也没什么轻松可谈。
下一秒,郑舒南便被杨应谦狠狠压倒了。杨应谦恶狠狠地瞪着他,眼底闪烁凶狠像要杀人的狠戾,他抓着郑舒南双臂,身体微微发着抖,有意料之中的失望,又有希望被扼杀的绝望,无数种qíng绪被掺杂在一起,只给人一种黑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感觉。
杨应谦咬牙切齿道:燕青!你、你够很!
郑舒南调整qíng绪,冷道:你bī迫我,限制我的自由,难道我该感激你吗?
杨应谦荒唐道:bī迫你?!
你不尊重我,难道还企图用这种方式获得什么?
杨应谦怒道:我想尊重你,我放了你,你会留在我身边吗?是你bī我这样做的!
我也说过,你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我不会心软,更不会感激你,你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才是我所求之事。
杨应谦突然讽刺大笑,你所求之事
他说着没等郑舒南反应过来,便猛地倾身吻了下去,这是一个极其粗鲁野蛮的吻,杨应谦报复般碾磨着郑舒南嘴唇,像在泄愤,又像在垂死挣扎。
郑舒南抬高手肘,抵在杨应谦喉咙间,反抗着杨应谦的所为。
杨应谦视若无睹,只以更粗鲁的行为加以镇压,他撬开郑舒南唇舌,探入其中,但还没来得及体会其中滋味,一股尖锐的疼痛便沿着舌尖传递到大脑深处,痛得神经仿佛都麻痹了。
郑舒南尝到嘴里的血腥味,这次很快就推开了杨应谦,杨应谦嘴唇被血液染红,眼神愈发的凶狠,闪烁着似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光芒。
他再次朝着郑舒南猛扑过去,带着必然的决心,眼神毫无半点退让之意,仿佛这次宁愿两败俱伤,也要从郑舒南这里得到点什么。
郑舒南没来由的有点心慌,他意识到杨应谦想做什么,大概是真的惹怒对方了,何况机舱这么狭窄的范围,他能够反抗的地方实在太小,如果杨应谦真的不管不顾,郑舒南很难讨得好处,这实在不是郑舒南愿意看见的事。
郑舒南在杨应谦满身戾气准备扒他衣服的时候,突然低声道:我刚通知了杨威上将,想必这片区域的航空很快就会被封禁,你再不走恐怕就会被瓮中捉鳖了。
杨应谦动作猛地顿住,随即更凶狠地瞪着郑舒南,他紧攥着双拳,骨节泛白,手臂青筋迸现,每一处毛孔都会述说着对郑舒南毫无掩饰的愤怒。
郑舒南稍稍往安全处挪了挪,以防杨应谦再发起疯来,他能够有足够宽敞的地方来反抗。
只是杨应谦显然很清楚轻重缓急,就算现在他再愤怒,再想狠狠教训郑舒南,也得先逃脱掉他爸的追踪,否则若是被抓回去,他大概就再也见不到郑舒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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