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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惜!
    言天擎心中一紧,放缓步子全身僵硬的盯着不断后退的少年,试图稳住他:小惜听话,不要动。
    少年却还在后退,已经靠到低低的围栏上,言天擎被迫停住,凉意突然从脚底一点点上窜至全身,不由自主近乎哀求的颤抖着说:小惜,求你到哥哥这里来
    殊不知夏熙根本听不到他的话,甚至眼前的视线都完全不清了。
    他只觉得心跳如鼓,耳边嗡嗡作响,身体难受至极,臆想中的丧失自我只知道求欢的丑态让他眼里的绝望之色一瞬间放大,竟生出浓浓的决绝来。
    言天擎一看他的眼神便心凉透顶,然而还来不及再说话,便见到少年如断线的风筝般,头重脚轻的跌出围栏迅速坠落。
    小惜!!言天擎疯了一样冲上去,却只来得及触到他的衣角。
    坠落的那一瞬间因为过度的惊惧而拉长,在言天擎眼中少年的身体仿佛在半空中停顿住一样,然而下一秒嘭的一声,令人背脊发寒的落地声很快响起,少年直直摔落在地面,血液随即一点点从他身下蔓延开,犹如绽放了一朵鲜红而妖冶的花。
    叮,被nüè值增加30点,现被nüè值为80。
    在跟父亲通完电话并从他那里得到死缠烂打才说服母亲家长的这本真经之后,决定当晚便带着见面礼赶来的路易斯,一下车便远远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白衣少年从别墅顶层直直下坠,路易斯脑中瞬间一片空白,直到被嘈杂声敲醒。别墅内转眼间一片混乱,老管家已哆哆嗦嗦的叫了救护车,保镖们也惊到顾不得看守大门,路易斯因此得以冲上前去,直到确认对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惜,不可置信的无意识跪了下来。
    他再一次看到他的瓷娃娃在他面前摔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夏熙的双眸还半睁着,白色的睡衣完全染红,嘴角随着虚浮的吐息而溢出大量血沫。待言天擎终于踉跄着赶来,少年的眼睛正缓缓闭上,口中也不再涌出混了空气的血沫,而是变成一道细细的血线,顺着唇角流下来。
    那是因为吐息渐渐止了。
    言天擎已骇成寒冰的心无声炸裂,整颗心崩碎成数不清的裂fèng,沾满着血的碎片尽数落入不见底的深渊。猛然抓住少年的手含糊不清的嘶喊道:小惜,哥哥错了给哥哥一个机会改好不好我
    话没说完却猛地呛咳起来,救护车在这时候赶到,医生和护士在保镖的帮助下迅速把夏熙带到了救护车上,只有言天擎还在原地呛咳不止,然后结结实实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咳完血后言天擎看起来竟反而正常了一些,脸色虽然发白如鬼,但眼睛亮的吓人,一边迈上救护车一边动用所有势力调人清路。
    此刻还不到八点,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不少,可通往医院的那条路上的人和车转眼被qiáng制清掉,另外还有将近十辆车在救护车前面呼啸着开道,救护车以从没有过的速度加速开往医院。
    医生在救护车内已经开始了基本的抢救,言天擎紧紧盯着少年的脸,忽然哑声开口:小惜还有救吗?
    男人的声音明明很镇定,却似乎压抑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医生竟不知如何回答。救护车很快停下来,医生们推着担架匆匆把人送入急救室,门随之轰然合上,只剩血红的顶灯刺目的不断闪光。
    ☆、第62章 乖戾的小皇帝1
    急救室的灯一闪就是一整夜。
    西蒙也从路易斯那里得知消息急急赶去,他的腿尚未彻底痊愈,还拄着拐杖便冲过来,吓得跟在身后的助理和迎面看到的护士都试图去扶。西蒙完全无视所有人,一路踉跄着直冲到急救室门口才停下来,有些恍然的定定望着紧闭的门,难以呼吸般的按住胸口。
    此刻路易斯就算再傻也知道西蒙究竟对夏熙抱的是什么样的感qíng了。突然觉得一切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样无法更改,兜兜转转了一圈,他们的结局竟依旧和儿时一样重蹈覆辙。
    言天擎那种惊世骇俗的感qíng同样让路易斯震惊,一夜间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路易斯觉得全身力气像被抽gān,连轻轻移动也做不到,只能沉默着在心中一遍遍祈求上帝保佑他的瓷娃娃平安。
    然而还有其他消息等在后面,西蒙转向如雕塑般立在门口的言天擎,突然讽刺xing的冷笑起来:你又害了他一世。你到底要害他多少世?
    这个字实在用的古怪,人就只有一辈子,哪有多少世可以活?西蒙紧接着又开口:你最近有没有做梦?
    明明是问句,他的语气听起来却根本不打算要人回答,继续说: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
    西蒙近乎喃喃自语的道:梦中是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小惜穿白色长袍的样子特别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梦里叫他师尊,可他总是更偏爱另一个徒弟。他为了他受伤,为了他难过,直到最后,说到这忍不住痛苦闭了闭眼,被他害死。
    言天擎本就在跳的太阳xué随着西蒙的话跳的更厉害,仿佛有无数小人拿着铁锤砸他的头。
    师尊这两个字如此熟悉,记忆里好像不止这两个字,还有花树下从早到晚绝望的等待,一次次尝试踏破时空去寻找又一次次失败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yù出,脑中针刺般越来越qiáng的痛感让言天擎的拳头攥出血来。
    此刻已是早上四点,将近八个小时过去,走廊上的气氛越发压抑,包括管家在内,守在外面的人一个都没走,直到红灯终于熄灭,急救室的门从里面轰然而开。
    众人纷纷围上去,为首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qíng况很不乐观。
    医务人员同时推着手术推车快步走出来,几名医生看上去都非常疲惫,表qíng也十分凝重,病人现在重度昏迷,qiáng烈的冲击导致全身多处骨折,右臂更粉碎xing骨折,另外肋骨断裂、肝脏破裂、心肺受损,是否有颅内出血还需要再进一步详查
    每说一处伤qíng都让言天擎的心跟着抖一下,医生最后斟酌着总结:醒来的几率很低,总之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夏熙已经转去重症监控室,监控室附近的整块区域都被言天擎命人封锁,闲杂人等一概不能入内。言天擎一动不动的站在玻璃外看着他的宝贝,身上散发的痛苦几乎凝成实体,一向挺直的背脊第一次不堪重负的被生生压弯。
    因为眼前的一切不断地提醒着言天擎,他的宝贝正在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几乎全身都被纱布包裹,并cha满管子和仪器,面容苍白到像一记重雷打在言天擎心口。他才十八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却要孤身一人躺在死亡线上挣扎。医生的话还在言天擎耳边一遍遍重复:多处骨折,粉碎xing骨折,肝脏,心肺,
    这样重的伤该有多疼言天擎根本不敢深想。
    让少年受苦比言天擎自己受苦还痛十倍,言天擎心口痛到支撑不住,完全盖过了大脑的阵痛,哪怕在想到少年有可能再也醒不来的时候也没有痛到这种程度,甚至痛到让他想蜷起身体来抵抗。
    心脏一遍遍炸裂到麻木,言天擎终于抵抗不住的沿着墙壁缓缓滑下来,高大的身体蜷成虾米的姿态。今日似乎格外漫长,短短十二个小时之内仪器已发出两次警报,夏熙也第三次被送上手术台,而每次都是一场惨痛的煎熬。
    倍受折磨的不仅是所有人的心,还有少年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伤的太重,连轻轻移动一下都能对破损不堪的身体造成极大负担。言天擎的心也随之被反复凌迟,心头的血ròu早已尽数割裂,却还要把伤口不断撕开。
    而这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耳边嗡嗡作响,有个声音不断重复着说都是他的错,他也恍惚中向那个声音点头忏悔。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不该在少年对他笑的时候动qíng,不该在他叫哥哥的时候动心,甚至不该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眼疼宠上了那个会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小团子。
    回忆一步步后退,却只在其中发现了他对少年的感qíng究竟多深。
    凌晨两点多警报又响,医生们再次匆匆忙忙的推着手术车进来抢救。这整整两个晚上几乎都没人合眼,可抢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是在延长和加深病人的痛苦。
    医生的语气透着深深的歉意和无奈,我们尽力了,但病人的心肺已经衰竭,就算醒来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而且不仅要忍受剧痛,连最基本的进食都需要cha胃管。
    言天擎静静听着,医生能看出他眼底明显的疯狂和决绝,也清楚言天擎的财力和身份,却还是咬牙顶着被迁怒和报复的危险把话说完:内伤和外伤都太严重,每拖一秒对病人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煎熬,我们以前也有过这种重症案例,因为太过痛苦,病人主动要求安乐死,宁愿以尽量减少痛楚的方式提早解脱
    你们出去吧,过了许久言天擎终于开口,我想一个人看看他。
    他声音很哑,语气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看着这个处于毁灭边缘的男人,几个医生只能依言默默离开。言天擎任由护士帮他穿上无菌服,然后独自走到病chuáng边。
    少年即便在重度昏迷的状态下也皱着眉,显然是因为处在难以想象的痛苦中。言天擎伸出手想要轻抚一下他的脸,却又不敢触碰般的缩了回来。
    他深深凝望着少年,就这么一直望到天亮,才轻轻开口:小惜。
    男人的声音无比温柔,可那是一把双刃剑,这一面有多柔,割向自己心口的另一面就有多深。言天擎就像弟弟还醒着那样轻轻哄他,神态也平静的仿佛对方只是睡着了一般,小惜不要怕,等等我,很快就不会再疼了。
    天彻底亮了。
    言天擎稳步出门,先跟天禧高层开了简单的视频会议,将权力移jiāo,然后修改遗嘱,把所有财产全转到言父言母名下,最后一笔一划的给他们写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书。这种jiāo代后事的态度让俞秘书等所有下属都感觉无比心惊,也终于明白他为何这样平静,因为他恐怕在一早送弟弟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决定,不管他到哪都陪他一起。
    陈赢得到消息赶来,甚至担心到有些语无伦次:阿擎,你给我振作点,言伯伯他们已经上飞机赶来了,医生也没有说小惜就一定救不了,万一有奇迹发生呢,你可别做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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