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冀所处的位置背对着窗和月光,夏熙看不到他的表qíng,战冀却能凭借良好的夜视能力清楚看见夏熙的。怀中的人显然受了惊,苍白的脸色还残存着未褪尽的惊魂不定,让战冀的心疼跟着扩大,一手像哄小娃娃那样一下下轻拍他的背,一手掏出一条链子,我只是想让你戴上这个。
又是一个红绳吊坠,不过这次是穿的是个玉石镶钻的戒指。战冀亲自给还无力的伏在他胸口低低喘息的少年戴到脖子上,带着命令式一字一句:戴好了,这次不准再扔。
不由分说的语气让他身上的雄xing荷尔蒙再次激增,夏熙愣愣看着脖子上的戒指,垂下了眼眸。
这枚戒指非常漂亮,雕刻手法也比五年前jīng进了不知多少。透过窗外的月光,只见深墨色的玉质戒环温润而通透,中间镶嵌着一颗切割jīng致的湖蓝色钻石,并低调的与戒面持平,四周还行云流水的搭配着璀璨的碎钻,一反男用戒指简单朴素的惯例,整体勾成一种奇妙的美感。
会让人联想到大海或星空,外表冷漠孤远,内里却浩瀚深qíng。
夏熙最终因生病未愈的疲倦和药效闭上了眼,静静睡过去。战冀小心翼翼的搂着他躺下,再次做了个梦。不过这一回是个异常安稳的梦,有衣摆飞扬的校服衬衫,在深夜的街道上穿梭的单车,一起上过课的教室,并肩跑过的cao场,还有那个笑容美好到无人可比的少年。
夏熙却一夜无梦,而且这一觉睡的很沉。
醒来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更惊愕的是自己竟然已不在自己的公寓,而是不知何时换了个环境。四周空无一人,只在桌子上放了个新手机并压了张纸条,是战冀的笔迹:醒了给我打个电话,另外粥在锅里,喝完粥再吃药。
他当年书读的不怎么样,字写的倒遒劲有力。夏熙洗漱完后绕到厨房,只见电饭煲里的jīròu粥一直处于保温状态,掀开盖子便闻到香气扑鼻。
胃的确饿的有些难受,于是夏熙盛了一碗,坐下来慢慢吃,一边吃一边打开桌上的手机。
不得不承认粥很合他的口味,他最讨厌的姜丝也很细心的被一点点的提前挑出来了,手机则是市面上的最新款,战冀已把自己的号码设为快捷键,轻轻一按就立即拨通,那边也在响一声之后就立即接了:景晞?
嗯。不是你让我醒了就打给你?夏熙顿了顿,带着几分讽刺道:我爸爸和涛哥哥现在都捏在你手里,我哪敢不打?
于是战冀那边,参与会议的几个心腹都清楚看到了他们老大神色的变化,上一秒听到来电铃声时,眸底还透着他们从未见过的喜悦和暖意,下一秒就沉了下来,拿手机的手也跟着一点点收紧。
不过语气仍暗含着不易察觉的关心:有没有喝粥吃药?头还疼不疼?
够了,我都在不知道的qíng况下被带到你的地盘去了,就不要来这些虚的了,夏熙疏离冰冷的道:您有什么指示直说就好了。
指示这两个字也被特地压的很重,听筒对面瞬间沉默下来。等了许久,在夏熙以为战冀已经挂了的时候才听到他再度开口,也许是电波传输的原因带着一丝黯哑:病好之前就不要去研究院了,碗和锅都丢在那里不用管,晚上我会尽早回去做饭。
夏熙喝完粥,倒真很听话没有出去,锅碗也丢着不管,在这栋将近二百平的跃层公寓里来回转了一圈,最后从书房找了几本书又从视听室拎了几个抱枕,倚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悠悠闲闲的看起书来。一路跟在旁边的027忍不住问:宿主大人你怎么看起来心qíng不错的样子?还故意说那些话刺激攻略对象
你那只眼看到我心qíng不错了?夏熙懒懒瞥了它一眼,关于刺激,那不正是如系统所愿,在尽责的刷被nüè值吗?
对哦。027觉得很有道理,忙点点头,却见夏熙突然把抱枕摔在地上了,仿佛砸的是谁的头一般,他那个脑子不开窍的混蛋!
027一时间不懂夏熙在骂谁,只听它xing子一向大气到几乎可以用温软形容、并且从来不骂人的宿主继续狠声骂:简直是猪脑子,比猪还蠢!
五点左右门铃响起,来的却是一个较为斯文的陌生青年。
我们老板的会还没结束,面对少年那双会说话的明亮眼瞳,江特助忙微笑着回答少年眼中所说的疑问:怕太晚了对您的胃不好,所以让我先送饭过来。
走到这步的都是人jīng,qíng商低的早被踩死了,于是江特助面对夏熙表现的非常得体,既热络有礼又不显得过分讨好,动作利落的把保温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摆上饭桌。不过眼前这位毕竟是打了他们老板一巴掌他却反过来关心天冷要吃药的人,是被他们老板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人,江特助果断明白从今以后该巴结的对象究竟是谁,继续笑道:景少,我叫小江,您将来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行。这家的手艺绝对可以放心,也没有姜和辣椒,您多少趁热吃一点。我先走了,战总应该开完会就过来,大概要再等两个小时就能开完。
战冀果然在两个多小时后才匆匆回来。
初chūn的天仍和冬季一样黑的很早,夏熙已经洗好了澡,听到门响,条件反she的朝声源处转头。洗的新鲜水灵的美人正穿着浴袍看英语节目,头发还滴着水,浴袍下的修长小腿和光着的脚丫有一下没一下的翘着轻晃,直晃的人眼晕心动。
明亮的房间,柔和的灯光,还有乖乖等他回家的宝贝,这景象竟暖到让战冀鼻酸,不过它很快被夏熙冷冰冰的语气破坏,我困了,请问你还有什么指示?没有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夏熙是真的发困了,已经懒懒的闭上了眼。战冀一言不发的拿了条大毛巾来,把头发擦gān。
夏熙勉qiáng睁开眼,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胡乱擦了下便了事,最终还是被战冀搂到怀里认真重擦了一遍。他的动作不轻不重,催眠般的让夏熙像被顺毛的名贵猫科动物一样很快睡过去,战冀静静等他睡的更熟了些,才将人抱到chuáng上。
若是不论夏熙冰冷又略带讽刺的语气,在他头疼彻底痊愈之前的这三日里,他和战冀两人的相处竟如同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温馨又默契。可惜一切只是假象,只需一个电话便分崩离析。
这日下午夏熙跟聂涛的电话还没讲完便看到战冀反常的提前回来,脸色yīn沉的直接把他的手机夺过来挂断,你跟聂涛就那么亲热,只三天没见就能整整聊上一个小时?!
一切发生的突然,夏熙一下子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聊了多久以及跟谁
没说完便反应过来自己恐怕一直处于被监听的状态,顿时火了:你把我当什么,我不是你的犯人和奴隶!就算是出来卖的MB,也不会连跟谁讲电话都要经过金主的同意!
字字句句扎入战冀本就痛极的神经,战冀捏紧着手机,快压不住自己的qíng绪:你可以跟任何人讲电话,但就是不能跟他!!
偏偏这个时候聂涛因电话的突然挂断而再次打了过来,铃声伴着震动嗡嗡作响,战冀竟抬起手将手机狠狠摔向墙角。
只听砰的一巨声,机身被砸的粉身碎骨,夏熙因此而无意识的睁大了眼,紧接着见战冀脸色yīn霾至极的走近他,紧紧扣住他的肩膀:答应我,从今以后都不再接聂涛的电话!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夏熙用力挣脱他的钳制,放手,别碰我!
你要去哪?!战冀一把拉住夏熙,同时不小心扯开了他的领子,脸色一下变得更加骇人,甚至带着森冷萧杀:戒指呢,你又把它扔了吗?
对,扔了,夏熙在愤怒之下也失了理智,放手,我要回家!随便你怎么对付景家也好聂家也好,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战冀瞬间觉得两耳轰鸣,脑中只剩下对方最后那句让他头疼yù裂的话,qíng绪被bī到顶点之后竟冷笑出来,突然微眯起眼拉着夏熙便往外走。
放手,放开我!夏熙被弄疼了,可战冀的力道根本无法撼动,战冀也再度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已控制不住失控的神经。而无力动弹的夏熙望着战冀yīn沉的脸,明明是和蒋战威一模一样的外貌,却觉得眼前的男人对他来说突然无比陌生。
他终于意识到战冀并不是蒋战威,他不仅不是他,还是个jīng神有问题的疯子。
☆、第91章
夏熙的手腕很快被攥出了一片青紫,耳边除了被nüè值增加的提示音还有战冀努力压抑自己jīng神状况的喘息声。夏熙甚至在qíng急中咬了战冀一口,可战冀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一样,手臂依旧如铁般纹丝不动,没有松开半毫。
叮,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lsquo;生死劫rsquo;,由于系统出现漏dòng,宿主和攻略对象将有双双遇难之险,请解救眼前危机,任务成功奖励积分300,失败惩罚随机。
夏熙最后一直被战冀带到了车上,心里产生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因为战冀整个人似乎有种不要命的架势,眼神里也仿佛没有一丝感qíng,只有混乱和疯狂。夏熙试图下车,但是车门已经被锁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冀发动了车子,并且越开越快。
竟是将车速开到了极限。
时速从两百到三百然后到这辆保时捷所能达的最大限度,夏熙右手紧拉着车门上的把手,将身体牢牢靠在椅背上,依然无法稳当的坐好。而这个时段路上并非空无一人,还有其它车辆,只消稍不留神就会在下一秒撞的车毁人亡。
战冀以前就想过他将来可能会有一天和他的母亲一样自杀。
他曾梦见他身处肮脏的泥潭里看着高高在上的景晞,无论怎么努力都触不上他的衣角,于是疯狂的用尽手段将他关到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地方。那似乎是一个石屋,结实坚固,无门也无窗,外面夜风冰凉,石屋里却亮着光。而他的心就像那间石屋,里面藏着一个人一盏灯,屋子不需要门和窗,因为屋外的人就会看到,会冲进来把他的灯打碎,把他的人抢走。
屋里的那个人就是景晞。
他和景晞和聂涛都不一样,他们天生就拥有一切,他们不用抢就有很多东西自动走到跟前,而他明明和聂涛流着一样的血,却从小就在底层挣扎,如果不夺不抢不使手段,就永远没有东西真正属于他。他其实没有错,唯一错的是,把这种观念也用在了爱qíng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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