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宴山白成凭光打破了这片寂静,他问: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这时黎折生从殿外走了进来,他不知踩到了谁的血,每走一步便会落下一个鲜红的脚印。
这个玉佩是我给他的黎折生站在了大殿的中央是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从来都不知道我是危雾阁的人。
黎折生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宴山白,他缓缓地一字一顿的开口是我,一直在骗他。
一只赤红眼瞳的鹰飞进了大殿,它轻轻的落在了黎折生的肩头。
如今的危雾阁阁主是曾经的护法,而他以及他的手下自然是与少主黎折生那一派完全相对的。现在那群死士见到了黎折生,竟然全都放下了正派人士不打,改去围攻黎折生了。
少年的伤才刚好自然躲不过这么多人同时攻击,而正道人士则全都站在原地并不再出手,他们巴不得看危雾阁两派斗的两败俱伤。
系统发出了刺耳的提示警告宿主,警告宿主!请务必保证本世界lsquo;天命之子rsquo;的人身安全!
于是就在正道众人的注视下,他们的武林盟主宴山白就那样提起了长剑,一步一步的向混战中走去。
黎折生没有想到宴山白竟然会来救他,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彻底bào露,他是危雾阁的少主,是整个正道武林的公敌。
而宴山白竟然来帮自己。
宴山白第一次像今天这样的大开杀戒,他几乎杀红了眼。白色的华服上染满了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看不清原先的颜色。直到他经脉中已经无一丝内力,全身不知添了多少道伤口的时候,死士终于全部倒下。
成凭光慢慢的走到了殿内,他一字一顿的问:盟主,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解释?
宴山白抬起头说:但凭处置。
好成凭光笑了起来诸位今日在场,也全都看到了我们涅兰教这位长老、武林盟主的所作所为。那我当然也不敢处理不公了,按照门规宴山白你可知道自己要接受怎样的惩罚?
这时,黎折生忽然走到了宴山白的身前,跟我走他直视着对面人的双眼缓缓的真诚的说。
宴山白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走吧他说,以他们两现在的状态绝对没有一起离开的可能。
成凭光皱起了眉这个魔教妖人,你竟然还想放他走?
此时的宴山白其实已经接近极限,他提起最后的几丝内力闪到了成凭光的身边。他慢慢的提起了剑架在了成凭光的脖子上让黎折生走宴山白面无表qíng的说。
殿内的众人皆深吸了一口凉气,宴山白疯了,他们想。
黎折生站在原地不动。
还不快走!
黎折生的视线不曾离开宴山白,他慢慢的向后退。一阵冷风划过发梢,原来他已经走到了大殿之外。
等再也看不见黎折生的身影后,宴山白终于脱力般的坐到了地上。成凭光神色冰冷,他轻轻的拍了拍手,有人端着一个银碟走了上来。时隔几月,宴山白就如那时的黎折生一般被废内力。成凭光丝毫也不手软的震碎了他的丹田,宴山白体内几大关节处皆被埋上了金属质地的入骨长钉,不等多久这长钉便会生锈再也取不出来,甚至他行动间都要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
第一阶段任务lsquo;成为白月光rsquo;已完成,请宿主再接再厉脑内,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冬月廿七,武林盟主宴山白因包庇魔教少主,且威胁掌门,被废去一身武功押送至极北之地的园子,永世不得出。至此,江湖上的这一段少年英杰的佳话彻底了断,宴山白三字也渐渐再没有人提起。
同样在这段时间里,魔教危雾阁的少主黎折生则被旧部相救。半年后正道诸派攻上危雾阁,因阁内死士之前已死伤大半,故而那场仗打的算的上轻松,但是并没有人知道黎折生以及他的部下去了哪里。
又是三年,黎折生在南地率旧部复教,危雾阁自此再现江湖。
第34章 魔教教主x武林盟主(结局)
公子,现在天色已晚您还不休息吗?来人轻轻将手炉放在了案上,问道。
闻言,宴山白缓缓的合上了手头的卷章,嗯最近北地已经开始天寒,他各个关节变得酸痛不已。因为每次刚睡着便会被痛醒,宴山白索xing开始看书,直到困得不行的时候才去睡觉。
惑召上前几步,慢慢的将自家公子扶了起来。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后公子便被变相囚】禁在了北地的这个园子中,身边的人也被散的只剩下了自己。他想不通为什么宴山白从不怨恨,他从前站在武林的制高点,而今却落得了如此的下场。
然放下心中的感叹,有时惑召却会在心中暗喜至少,公子现在是他一个人的了。
北地消息闭塞,宴山白早前几经打听才知道黎折生已经复教,且危雾阁在他的手中又壮大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系统所需要的程度呢。他轻轻地揉了揉膝盖,将一个暖暖的药包放在了上面。
惑召慢慢的蹲了下去想要帮他揉一揉腿,宴山白伸出手来挡住了他。纵是再怎么qíng商低,可是已经活了好几辈子了,宴山白怎么会还看不出来惑召喜欢自己呢。但是或许是上个世界对自己的影响太深,他已经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事了,甚至不愿意同这世界里的任何一个人jiāo心。
宴山白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摸了摸趴在案上的已经睡着了的雪狐。狐狸的寿命并不长,加上自己近几年已经没有经历和功夫去给它准备jīng致的吃食,现在它身体变差,就连毛发都变得黯淡了下来。过了会,宴山白将桌上放着的一碗已经凉透了的药汤喝了下去,这是用以麻痹神】经减轻痛苦用的。
而他不知道就在不远处,有人正在通过树枝之间的fèng隙看着自己。
黎折生其实已经来了很久了,他已经站在这里看了宴山白一整天。谁能想到这个如今的江湖霸主,危雾阁的阁主竟会有如此胆怯的时候。
生于魔教,黎折生做过不少的错事,害过甚至杀过不少的人。但是从小的错误教育告诉自己,这都是必须的,他要想自己活下去就必须牺牲许多无辜的人。
宴山白是一个特例,他让黎折生觉的愧疚,愧疚的甚至不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作为曾经的武林盟主,宴山白最终的结局实在太过戏剧化。以至于在几年后,有关他的故事仍旧是街头巷尾最流行的杂谈。
武功被废内力尽失的滋味自己已经感觉过了,但若是再加上丹田尽碎,关节钉入长钉呢?黎折生不能想,不敢想。
他目视着那人从书房里走出慢慢的到了卧室,直到躺在了chuáng上。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黎折生猜宴山白应当已经睡着了,他这才慢慢的走出了树丛。不得不说,这个园子与几年前自己来的时候相比,已经破落的不成了样子。无论是无人修剪开始疯长的树木,还是屋顶瓦片上的杂糙,每一处都叫人心酸不已。
黎折生不知道因为关节上的疼痛,那人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安稳觉了。在有人进入卧室的那一刻,宴山白便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一双手轻轻的触上了宴山白紧闭的双目,又忽然离开,正如三年前在马车上时一样。
宴山白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可是既然黎折生故意不叫自己知道,那他便也就继续装睡下去了。
过了一会,黎折生半跪在了chuáng下,就像是当年宴山白为他接经脉时所做的一样。
在三年前我想叫你和我一起走黎折生忽然开口那些话现在还算数。他趁着月色看着宴山白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留在这里,不管什么江湖,什么危雾阁了。
危雾阁几乎是黎折生这一辈子唯一的寄托,但是现在,就在看到宴山白的那一秒他竟然生出了放弃危雾阁的念头。
他轻轻的执起了宴山白的手,看着那人的脸。三年前宴山白已经被废去了武功,现在已成废人。而如今的黎折生却已然成为了江湖上一流的高手,甚至远胜于宴山白当年。
他知道,这人在装睡。
山白你要是愿意的话,就醒来。
夜空山寂,只有几只老鸦偶尔飞过发出几声尖利凄惨的啼鸣。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黎折生自嘲一笑,轻轻地将宴山白的手又放了下去。他站了起来,慢慢的向屋外走去,用着此生最慢最慢的速度。
终于宴山白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黎折生的背影。三年过去,他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yīn郁的魔教少年。黎折生长高了不少,估计两人站在一起他得比自己高高一个头
若是黎折生现在再往回看一眼的话,他定会与宴山白目光相撞。但是他没有,或者说黎折生还是不敢。
红日初升,黎折生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他人已经走了很远,但影子却还在屋前,仿佛是舍不得似的。
宿主您好,该世界的主线任务:危雾阁成功复教,维护江湖正邪势力平衡已完成。我将会在合适的时间将您送往下一个世界!
嗯。
宿主,您这个世界过的并不开心这还是系统多年来头回说出这么有人qíng味的话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像上一个世界一样,为您封去lsquo;第一记忆rsquo;。到时候有关过往的事qíng,您只会当做看了一部小说或者电影,了解所有细节,但是无法产生qiáng烈共鸣。
宴山白放不下那个世界的所有人,无论是与自己走到了白头的喻清浥,还是自始至终都骄傲自信的宴曲,或是池辛那一大家子。几十年的记忆,哪是那么容易就忘掉了的。这一世他用了二十几年不但没有遗忘丝毫,甚至那些记忆在他反复的不自觉的复习中加深。
系统催促他:请宿主尽快做出决定。
宴山白再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喻清浥的名字,他最后再感受这一次次的深入灵魂的悸动。抱歉,宴山白在心中默默地说
他想,自己必须忘了这人,这样才能解掉枷锁,进行接下来的孤独的漫长的生活。
确定宴山白在脑海中对系统说确定封印记忆。
瞬间,上一辈子的事qíng就像是过电影一般,慢慢的一点又一点的在宴山白的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他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一滴眼泪瞧瞧的从眼角滑了下来,又消失在了头发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