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月把戒指递给席灯,她虽然会说汉语,但是不认识汉字的。
席灯,这上面是什么字啊?
席灯接过来看了一眼,照着念了出来
孔雀。
孔雀?什么意思?珀月眼珠子转来转去,她还回头去看了下还躺着的人,他叫孔雀?
席灯把戒指合在手心,珀月说的话没有错,这个花心渣攻的确叫孔雀。
真的叫孔雀吗?不管了,暂时就叫他孔雀吧。珀月说完这个,就去找席灯要戒指,却发现席灯冷漠地看着她伸出的手。
我们要把戒指还给他。珀月把语速放慢,似乎在努力跟不听话的弟弟讲道理。
席灯却没动,只是说:既然要救他,要点报酬总没错吧。
可是他都傻了,我们再抢他戒指不太好。
可他还喝了我们一袋水。
珀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歉意地看了眼孔雀。
可怜的孔雀,我管不到弟弟的。
席灯把戒指收到自己身上后,便走近孔雀,伸手把人抓了起来,再快走几步丢到了骆驼上。他摁住对方的背,此时孔雀浑身无力,被席灯这样一丢,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席灯救主角攻是有目的的,他们需要靠对方的主角光环活下去。
珀月跑过来,看着十分可怜的孔雀,再看了看席灯,骆驼载不了三个人。
所以你跟他坐骆驼,你看紧他,别让他滑下去。
珀月还没来得及反对,她也被大力丢到了骆驼上。
好粗鲁的弟弟
珀月好不容易坐好,骆驼突然起身了,弄得她又慌乱地去摁住孔雀,怕对方摔下去。
若是摔下去,再被骆驼踩上一脚,恐怕就不仅仅是傻了。
席灯牵着骆驼的绳子,控制着骆驼往前走。
烈日很晒,珀月不停地看着席灯。席灯一直没有回头,牵着绳子沉默地走着。
到了夕阳西下时,珀月眼尖地看到一片绿洲。
席灯,那里有水。
那块绿洲并不大,一汪湖水在夕阳的光下波光粼粼,湖边有着高挑的大树。
珀月下了骆驼立刻跑了过去,先是用水袋满满装了一袋,就站起来拿着水袋送给席灯。
你快喝,都一天一夜没喝水了。
席灯这会也不拒绝了,接过来水袋,解开脸上的布巾,微抬下巴,喝了起来。趴在骆驼身上的主角攻孔雀慢悠悠地从骆驼身上滑了下来,摔在了地上,眼睛却是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席灯手里的水袋看。
珀月又跑回湖边,自己大喝了几口水,等她在装水时,旁边就被丢下一个人。
席灯拍了拍手,蹲下来,看了下孔雀那脏兮兮的样子,扯了块布,又用水袋装了水打湿布,再去给对方擦脸。
珀月一下子把水袋掉在了地上,在她看清孔雀的长相后。
是女孩子?
一脸懵懂还在不停地舔嘴唇的人在擦掉脸上的沙子和灰之后恍惚换了一个人。过于白皙的皮肤,因为不温柔的对待,而泛了点红。乌眉下的睫毛又密又长,上下微微一阖,衬着他那双绿宝石的眼睛,深邃迷人。他的眼睛仿佛也有潺潺的流水在动。红润如玫瑰花色的唇瓣微微张开,色泽鲜艳的舌头正时不时伸出来。
男的。席灯扯开了些孔雀的衣领,让珀月清楚地看见孔雀那明显的喉结。
珀月看完后表qíng立刻有些愤愤,真讨厌,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你已经够讨厌了,现在又来一个比我还好看的。
席灯轻轻嗤笑了一声,虽然他的表qíng没有变化,但珀月还是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鄙夷,男人好看有什么用?
珀月觉得还是有用的,起码在面对眼前这张比女孩子还好看的脸时,更下不了手抛弃对方了。
相比珀月,席灯似乎完全不在乎对方的长相,动作依旧粗鲁,灌水的动作也是。孔雀连呛了几口水,眼睛都红了。生理xing的眼红让珀月也顿时母xing大发,低声呵斥了席灯,温柔点嘛,他这样子很难受的。你看,他被人抢劫,现在又傻了,我们还抢了他的戒指,多可怜啊。
席灯动作不停,喂完水再随意地给孔雀擦了擦脸,便说:我要给他擦下身体,他身上太臭了,你要继续看?
珀月立刻站起来,去给骆驼喂水去。
黑夜迅速席卷了整片沙漠。
月亮和星星顶替了太阳。
席灯看着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主角攻孔雀,沉默了会,就伸手把包着头的布巾给解开了,一头黑色的长发顿时随风飘散开。孔雀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先是睁大眼睛,随后就怔怔地看着席灯。
席灯和珀月由于是双胞胎的原因,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比起珀月,席灯更加拥有汉人的血统,珀月的头发是酒红色的微卷发,而席灯则是如绸缎般柔顺的黑直发。因为作为男xing,席灯的五官还是要比珀月硬朗许多,本来柔美的五官被他身上骇人的气势也杀了几分柔美,但因为总是拿布巾围得严严实实,席灯很白,克黎族的血统本来就比别人白了,他比同样身为克黎族的珀月还要白。
至于他包裹得如此严实的原因除了讨厌那些男男女女的眼光,还有一点,只有打扮成这样,那些人会觉得他古怪,甚至会感觉到害怕,不会因为他和珀月年纪小就欺负他们。
比起姐姐珀月只吸引男人的目光,席灯吸引了很多女人的视线以及一些有着变态爱好的男人的目光。
命苦的母亲离世后,才十二岁的他就有女人在他面前脱光光勾引他了。
第二天他就包裹住了全身,他把自己变成一匹暗夜里的láng,眼神凶狠,拿着把匕首将那些想占他和珀月便宜的人全部赶开。
姐姐?
孔雀又念了那个词。
席灯蹙眉,他低声说了句话:闭嘴。
姐姐。这回孔雀换成了汉语。
孔雀并非克黎族人,他的眼睛是绿色,是因为天生异瞳罢了。只是他jīng通各族语言,也许这种能力即使在他傻了也拥有,也因此第一时间获得了珀月的信任。
席灯不理孔雀,回头看了珀月的位置,确定对方看不到这边的景象,才伸手去解孔雀身上的衣服。一脱开上衣,席灯才发现孔雀似乎不仅仅是简单地被打击了头部,他身上全是一条条的血印,那些伤口骇人,很多处都肿了起来。
席灯看见那些伤口,立刻伸手摸了摸孔雀的额头。白天就发现对方温度稍微高了,本以为是他在沙漠里被晒的,现在才发现并不是这回事,他在发热,因为他身上的伤口。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第48章 艺伎篇番外
那些在黑暗里生长的花朵努力吸取着营养,它们渴望见到阳光,那些和煦的阳光。渴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展现自己的美丽与芬芳。
铃木这辈子没有跑得这么快,请再快一点,快一点,他想见到千岛。
三岁那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明明那么久远的事qíng,他却记得如此清晰,记得对方说的第一句话,记得对方的神qíng。
他很在乎千岛,在乎到想独占对方,他想对方的视线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想对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这种变态的控制让他自己都很惊恐,于是他大部分时间在扮演无理取闹爱撒娇的好友。在知道千岛与青木的事qíng,他第一次想杀人,他想杀了那个抢了他的千岛的青木。
可是他又告诉自己,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很可笑。
还好,千岛最终选择了自己。
那些与千岛相处的日日夜夜里,他每一刻都觉得幸福,是不是上天看他可怜,才把那么好的千岛给了自己。
那么现在,上天要收走他仅有的幸福了吗?
铃木跑到自己的府邸,却看到是熊熊的火焰。
那些嗜人的火焰包围了整个府邸,门外不远处站着许多张望的人群,有些人正取了水去扑火。
铃木到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
千岛没有在这里,那是在里面吗?
铃木就要往里面冲,好像有人扯住了他。
那些在耳边嗡嗡嗡的声音是什么?
谁在他耳边说话?
那些火焰映照在他的眼中,他大吼出声
放开我,我要去救千岛!千岛!
千岛,你是不是在里面?
不要害怕,我马上就救你出来。
请等等,我马上救你出来。
铃木被人压倒在地上,眼睛仍然不死心地盯着烧得旺盛的火焰。他死死地盯着,手指在地上抓出了血印。
为什么要阻止他救千岛呢?
他喉咙突然一痒,竟生生呕出了血。
现在的他若是被人认出来,谁能想到这个头发杂乱、láng狈不堪又可怜至极的人是那个盛名在外的美貌艺伎。
他张了张口,眼睛赤红,他想说什么,却又吐了一口血。
待南野的人赶来,火已经彻底灭了,不过房子也被烧得gāngān净净了。
南野是第二日清晨才赶回来了的,他还未走近,就看到坐在烧得只剩灰炭的废墟外的铃木。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他辨认了许久,才发现那个披散着一头白发的人是铃木。
他竟然一夜白头。
南野放慢了步子走过去,他先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废墟,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铃木打断了。铃木睁着一双大得吓人的眼睛,他眼神痴愣,伸出一只手放到唇边,做个嘘声的动作。
别吵,千岛在哭呢。
南野的神qíng顿时变了,他有些错愕地看着铃木。
铃木却很认真,他哭得好伤心,他说他好疼,被火烧得疼。
他说完这话,却是突然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只是笑到后面,他的唇边竟渗出了血。
他的千岛死了。
只剩下一把灰。
他甚至找不到。
铃木微微眯起眼睛,看了远方的太阳。
像他这种在黑夜里生长的人因为片刻的安宁,就以为拥有了阳光,殊不知上天残忍得许多,把他最后的一点光芒都夺走了。
他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幸福,对不对?
他想起他在窗前跳舞,千岛chuī着尺八的时光,那些日子恍如隔世。那些记忆像被剪碎的纸片,被风一chuī,就飘散在空中,他想寻,却发现怎么也拼凑不起了。
他穿着木屐走在青石板,微微一偏头就可以看见的人不见了。
那个人去哪了?
铃木,你清醒点。南野想扶对方起来,却不知道如何做。
他觉得面前的人仿佛只剩下的躯壳,没有了灵魂。
铃木颤颤巍巍站起来,他拢了把头发,却看着手心里的白发愣神了,过了许久,他才轻轻说了一句,原来头发白了。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仿佛只是衣服被弄脏一样,洗洗就可以了。
南野伸手抓住铃木的肩膀,千岛没有死。
铃木先是顿了下,随后猛地看着南野,他眼睛本来如枯井像重新被引入了水源,突然有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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