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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离京后在他屋外哭的最后一场,魏霆钧再也不像少年时那样爱哭,更不像少年时那么爱笑爱闹。
    经过疆场浴血的洗礼,他的心仿佛也变成了一颗冷硬的石头,谁都无法动摇他、影响他、改变他
    即使是在他面前,魏霆钧也不再像少年时那样,藏着一抔雪带给他看,烧起一堆火带他烤鱼。
    相反,魏霆钧总是拦下所有试图给他带外食的人。
    那个直来直去、冲动又热qíng的少年,仿佛彻底从世上消失了。
    姬瑾荣微微失神。
    邵峻英杀完鱼调好调料,瞧见的便是姬瑾荣那像是怀念又像是悲伤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姬瑾荣正透着他看着别人。
    这种感觉并没有让他觉得妒忌或难过。
    正相反,他想要立刻将姬瑾荣拥入怀中。
    邵峻英皱着眉看着沾着鱼鳞和鱼血的围裙。
    他现在还不能抱姬瑾荣。
    邵峻英走了过去,俯身轻轻亲吻姬瑾荣的额头。他喊:阿瑾。
    姬瑾荣缓缓回神。
    他对上了邵峻英的眼睛。
    眼睛不像,鼻子不像,嘴巴不像,可那眼底的温柔和深qíng却从来不曾改变。不管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他都这样爱着他也许他还没有填满邵峻英的整颗心,可邵峻英确实已经把他所能给的全部都给了他。
    姬瑾荣回亲邵峻英。
    亲他的眼睛,亲他的鼻子,亲他的嘴巴。
    每亲一下,他们之间仿佛都涌动着汹涌的暗cháo,可是他们依然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
    邵峻英说:阿瑾,等我忙完这几天,你和我一起去看我师母好吗?
    邵峻英的师母,自然是他教官的妻子。连沈老都见了,多见一个家长又有什么?
    姬瑾荣说:好。
    邵峻英说:你也很久没回过柳昌市那边了,到时我陪你回去一趟。他握住姬瑾荣的手,我以前的做法确实不对,那时候我
    姬瑾荣说:那时候你傻,把我妈他们都给得罪了,以后你想真正获得他们的认同可不容易。
    邵峻英听到以后两个字,心中一阵感动。
    在遇到姬瑾荣以前,他从来不敢去想以后两个字。他是哨兵,哨兵是没有资格谈以后的,他们几乎等同于没有未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有向导的父母隐瞒向导的觉醒,害怕自己儿女被迫和哨兵结婚。
    可是现在他敢想了。
    姬瑾荣的出现,让他每一天都想着他们的未来。他再也没有退路,因为他一后退,站在他身后的姬瑾荣就会陷入险境。
    邵峻英说:我会努力的。
    邵峻英回到厨房,把鱼做好端上桌。黑鱼刺少,ròu质鲜美,配上酸甜的调料,每一口都挑动着舌尖的味蕾。
    姬瑾荣吃得心满意足。
    *
    又忙碌了三天,邵峻英终于闲了下来,和姬瑾荣一块休假一天。
    姬瑾荣乖巧地跟在邵峻英身后登门。
    邵峻英师母是个温柔的女人。
    一看就知道她从小被人捧在掌心养大,结婚后又被丈夫如珠似玉地宝贝着,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年轻。直至邵峻英教官在执行任务时牺牲的消息传来之后,她眉宇之间才多了几分愁绪和坚qiáng。
    姬瑾荣见到人就知道该怎么表现,没一会儿就把邵峻英师母哄得眉开眼笑,带着他进厨房忙活。
    邵峻英师母见姬瑾荣动作娴熟,既高兴邵峻英找到了适合过日子的人,又有些心疼姬瑾荣年纪轻轻就把活儿gān得这么熟练。
    这要是首都那些世家子弟,哪个能做到这一点?无非是从小就练了起来,才有这么熟练的刀工和厨艺。
    一顿饭吃下来,邵峻英师母对姬瑾荣已经彻底满意了。听完姬瑾荣曲折的身世,邵峻英师母摸着姬瑾荣的脑袋说:真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
    明知道自己有着这样的身世,却没有变得偏激,没有变得愤世嫉俗,反而有着宽阔而仁善的胸怀,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必然会有大出息的。
    邵峻英师母瞧了邵峻英一眼,说道:倒是便宜这小子了。
    听到邵峻英师母喊邵峻英这小子,姬瑾荣有些忍俊不禁。
    不管孩子已经多少岁,在长辈眼里他终归还只是个孩子。
    临别时,邵峻英师母把姬瑾荣和邵峻英送到门外,站在原地看他们离开。
    姬瑾荣想起了家里的许金花,心中也一暖。
    这一世,他们的家庭虽然也不算圆满,但都有这样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所以他在没和邵峻英重逢的日子里才过得那么有滋有味,邵峻英在没有遇见他的漫长岁月里才不至于和他独自经历一个个世界时那么偏激
    姬瑾荣麻溜地蹿上邵峻英的背:邵叔叔背我~
    邵峻英骂道:你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
    姬瑾荣搂着他的脖子从背后亲了他耳朵一口。
    邵峻英的耳根顿时红了一片。
    两个人正闹腾着,姬瑾荣的心脏突然猛跳了几下。他周围的树木轻轻摇摆着枝桠,对他说:柳昌市那边出事了!
    姬瑾荣心中一凛。
    邵峻英身上的传呼器也响了起来。
    第122章 收服最qiáng哨兵(二十六)
    柳昌市是一个靠海城市,但周围又有群山合围,像是防护罩一样让海风打了个旋,又绕开了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
    于是柳昌市一年四季气候温暖,各种药糙和花木都能在这边生长。
    邵峻英上次就是率着人去柳昌市执行任务,才遇见了和许金义在一起的姬瑾荣。
    邵峻英结束和基地那边的对话,将姬瑾荣放下地:我要去出个任务。
    邵峻英神色冷静,仿佛没有隐瞒姬瑾荣任何东西。
    姬瑾荣已经从树木那边得到消息,怎么会被邵峻英瞒过去。他在原地站稳,看着邵峻英说: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弱者。
    邵峻英说:并不是只有弱者才需要人保护。他深深地望着姬瑾荣,有时候不管对方多qiáng,你都会想保护他。
    姬瑾荣一愣。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邵峻英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微微发颤。这一种似曾相识的悸动令邵峻英停顿了许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越来越觉得心脏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他甚至莫名地觉得,姬瑾荣所说的上辈子是真的,他和姬瑾荣有过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而且他们一定也经历过这样的事。
    不管对方在别人眼里有多么qiáng悍,他们都想尽自己所能地保护对方。
    因为在他们心里,对方是重逾生命的。
    邵峻英凝视着姬瑾荣。
    姬瑾荣说:所以,带上我。他重要的亲人在危险之中,他爱的人也要深入险境,他怎么可能安然地留在首都这边?
    邵峻英想保护他,他也想在邵峻英有危险的时候能在邵峻英身边。
    姬瑾荣说:在训练场上,我可从来没有输给过你以外的人。
    邵峻英说:真正的杀戮,和训练场上是不一样的。
    姬瑾荣淡淡地说:我不怕。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他早就不是那个连荤腥都碰不到的病秧子,他手上也是沾过血的在他发现杀了该杀的人,反而能避免更多人的牺牲,将世界引向更好的未来,他就不再阻止魏霆钧杀人。
    在没有与魏霆钧重逢的那些日子里,姬瑾荣手上也沾过不少鲜血。任何一个世界、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阻碍者的存在清除了这些阻碍者,世界显然会变得更美好。
    姬瑾荣的气息一瞬间变得冷静而冷酷:杀人我都不怕,更何况是杀已经不能算是人的lsquo;活死人rsquo;。
    邵峻英是哨兵,对杀意最为敏感。他猛然发现眼前的姬瑾荣并不仅仅是他面前那个喜欢撒娇的少年,眼前这个少年的灵魂,有着不为人知的qiáng大和冷然。
    仿佛早就经历过杀戮的洗礼。
    邵峻英的心脏蓦然一抽。
    他不觉得这个发现有多可怕,他只觉得无比心疼。
    不用这样的,本来不用这样的
    如果他能一直在他身边的话,他的阿瑾就不用面对刀光剑影,不用练就冷酷心肠如果他一直在他身边的的话
    邵峻英说:好。
    即使他不答应,姬瑾荣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母亲和姥爷陷入危险,还不如让姬瑾荣和他在一起行动。按照基地那边得到的消息,柳昌市那边非常危险,主街道几乎已经被倾巢而出的活死人给占领了,各种jiāo通gān道都被游来dàng去的活死人守着,所有人都来不及离开,只能躲在屋里抄着家伙,时刻警惕着活死人的出现。
    这样的活死人显然已经不是那种只懂得撕开活人生吃的低阶变异人。它们看起来还保留着人类的智商,是一群有组织的团伙
    从上次的诱捕qíng况来看,柳昌市那边潜伏着大量的变异人,而那些智商底下的低阶变异人都已经被特别行动队诱杀,剩下的都是些存留着人类智商、能控制活死人本能的高阶变异人!
    邵峻英和姬瑾荣直奔基地。
    许金义已经在会议厅等着,见到他们回来,面沉如水地等他们落座。
    许金义把基地掌握的qíng况说出来,然后提出自己的一个猜测:上次阿瑾坐火车回家,正好遇到活死人的袭击。他顿了顿,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还是有疑点的,比如如果那些货物真的是用来吸引lsquo;活死人rsquo;的话,为什么明明货物在后面,那些家伙却袭击前面那些车厢里的人?
    许金义话一落音,会议厅就陷入沉默之中。
    姬瑾荣说:你的意思是,它们其实是在声东击西?
    如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边吸引住了,那么其他地方有点别的动静也不会有人关注!
    许金义看起来是个大老粗,实际上却心细如发。他说:对,就是声东击西。也许当天其他火车上面运输着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他们趁着混乱可以不着痕迹地将货物取走。甚至有可能就在那一趟火车上,然后他们趁乱将它们取走,留下那批lsquo;活死人rsquo;断后。
    姬瑾荣想到那天那种qíng况,如果真的有另一批活死人在后面搬运货物,他们可能还真不晓得。
    姬瑾荣说:如果它们却是变成有组织有纪律的lsquo;变异人团伙rsquo;,那么它们这么做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它们想lsquo;淘汰rsquo;掉无法像它们一样伪装和思考的lsquo;活死人rsquo;。
    许金义说:对,这些lsquo;活死人rsquo;虽然是很好的pào灰,但是它们只有杀戮和吞咬两个本能,谁都没办法真正指挥它们,留着说不定还会把它们给bào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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