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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世界就像一个大棋局,而世界力量就是摆弄棋子的手,推动着世界轨迹向着既定的发展方向走。作为棋盘上微不足道的一颗小小棋子,靳雨青没有自信在放任陈乂自由发展的qíng况下,还能够与世界轨迹抗衡。谁知道一不留神,这位命运之子又会被什么刺激到,扛起大旗来造反了。
    所以,只有把陈乂放在眼皮子底下守着,他才能安心。
    第3章龙榻上的将军3
    因为行贿案,朝堂上吵了几番,靳雨青依旧让他们去查,放开胆子查。
    很快不出所料,陈乂又被人扔进了大牢。
    朝上,大殿下一gān大臣言之凿凿,列出七八条罪名往陈乂头上扣。老宣武侯常年称病卧chuáng,宣武府的气势早已不比往年侯爷军功赫赫的时候。众人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跟风煽火瞎起哄,帽子是越扣越大,直接闹着要将幕后主使严厉法办。
    随后便有一沓所谓密信呈到皇帝面前,新鲜的,热乎乎的,是刚从陈乂被窝里扒拉出来的证据。
    靳雨青真是被气笑了。
    上一世,原主皇帝就是顺水推舟,以这桩行贿案讹掉了宣武侯手上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而这一回有靳雨青坐堂,哪能那么容易就叫陈乂记恨他呐!
    刑部尚书一条条陈述罪状的时候,靳雨青实在听不下去,抬手打断了尚书的发言。书鱼得了皇帝的眼色,从袖袋里掏出一沓一模一样的密信来,连封口蜡印都分毫无差。
    皇帝随手翻了翻,冷哼一声,抬手把两沓子信都一股脑地甩到了负责此案的刑部脸上去,粗硬的边角在尚书额鬓划出了一道血印。
    这就是你们给朕查出来的结果?皇帝盛怒。
    刑部扑通跪倒,一封封的对比着两边的不同,最后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也没发现一点异样。他们搜出来的如山铁证,皇帝手里老早就有了一份,皇帝乃一国之君,自然不会无端拿他们逗乐,如今两份一样的证据只能说明,他们搜出来的那份也是假的。
    之前信誓旦旦咬定陈乂有罪的,现在全是在啪啪打脸。
    尚书后背直冒冷汗,根本无言以对。
    啪!御上狠狠一掌拍在案上,过会儿才回味到这招有点装过头了,手心火辣辣疼的要命。靳雨青忍住想当场呲牙咧嘴的心qíng,放话道:要是你们的能力就是拿几分假文书欺瞒朕,朕看这尚书位子也不用坐了!
    大臣们惶惶恐恐,皇帝拍案而去。
    离了朝,靳雨青换了一身常服,便让人用软轿子抬着,抄近路去大牢。
    之前撒出去的暗卫早早就埋伏在大街小巷,对方前脚拿着伪造书信一走,暗卫后脚就冲进去,当场将那造假的书生抓了个正着,然后迫他写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出来。
    至于幕后真正的主使,那些常年拿了俸禄却不尽人事的臣子们一个都脱不了gān系,某些军将更是也分了一杯羹,所谓官官相护,莫过于此,以至于再也包庇不下被捅了出来,才想起来找一个怂包当替罪羊。
    只可惜呀各位爱卿们,你们找的哪是替罪羊,那可是匹披着羊皮的láng!
    石筑的牢前守卫森严,靳雨青抬头看了眼门口的匾额,深红色近乎发黑的底面上遒劲地刻着天牢二字,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拢紧了衣领,在侍卫的带领下,绕过迂回的牢房布局,终于在一间cháo湿yīn暗、腐气横生、头顶只有巴掌大小透气窗的牢房里,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陈乂。
    靳雨青遣退了周身的侍卫,隔着牢栏望向那个颓废的男人,和他身边一动未动的一碗冷饭。
    陈乂低着头靠在石壁,右脚踝处锁了一根沉重的铁链,另一头钉死在墙壁上,过长的碎发遮住了他的面颊,只露出半张粗糙地毫无血色的嘴唇来,让人分不清他是睡了还是醒着,亦或者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牢里太冷了,厚硬的石壁隔绝了外界的chūn风暖阳,一呼吸甚至能哈出一团白雾。靳雨青跺了跺脚,反观陈乂,破破烂烂一件囚衣,微敞着胸口,没有丝毫的发抖,若是仔细看,竟然还能发现他胸口处向下延伸的那条沟壑,代表着它的主人身体很健硕,有小块的肌ròu覆身。
    陈乂!皇帝有些躁了,出口唤了他一声。
    陈乂似乎是真的睡了,听见这声才回转过来,瞥见牢外的一抹明huáng颜色,眸中一紧,立刻神色慌张地调整了姿势,拖着沉重的锁链,屈身朝皇帝深深地拜了下去。
    罪民陈乂,拜见陛下!
    一字一铿锵,浑圆有力,连磕头都比别人响三分,分明是束刺蒺藜。
    陈乂连拜三次后,长伏不起。
    靳雨青俯视了他一会,忽然轻声笑了出来,也不再看冰冷地板上那个身影劲瘦的男人,回身倚上了栏杆。片刻后,皇帝悄然收声。
    身后沉默了一会,靳雨青猝不及防地一回头,与陈乂jiāo错了一个视线,男人再次迅速低下头去,绷紧了肩膀。
    陈乂低头一跪,从松松垮垮的囚服领子里,能望见他整片赤luǒ而紧致的胸膛,靳雨青本就不怎么直,穿来之前的一大爱好就是欣赏男模,就算穿了几个世界忙的焦头烂额,也不忘给自己找点乐子。
    更不要说,陈乂的身材正是靳雨青最喜欢的那一类,健硕却不狰狞,脱衣有ròu穿衣显瘦。
    视线在那片浅麦色的肌肤上留恋许久,才缓缓挪移到陈乂的脸上。灰渍和泥土将那张脸糊的脏污不堪,但从棱角分明的骨骼轮廓上,也能些微看出陈氏一族那英武俊朗的传承来。
    靳雨青半蹲下身子,朝牢中的男人勾了勾手:你过来。
    陈乂迟疑了一会,小幅度地挪动着膝盖,蹭到了皇帝的跟前。靳雨青打量着男人,又伸出手去捏起他的下巴,迫陈乂抬起头。手有些凉,乍触碰到他的皮肤,竟觉得那里的肌肤柔热温暖,靳雨青有意无意地摩挲了几下。
    陈乂已经盯着靳雨青看了许久,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的瞧见皇帝的真容,上一次瞥见,还是五岁上下,老侯爷打了一场胜仗,宫中大开宴席庆祝,他缠着父亲去了。在席间,见到了偷偷来凑热闹的皇子,躲在宫柱后头偷看。
    那时候的皇子还是个圆圆胖胖的小团球,而不是现在这样,拔葱似高挑修长的身材,微挑的眉眼蕴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彩,白皙的肤色上却染着一抹过于鲜明的cháo红,分明该是个多qíng旖旎的人物如今却居高临下,冷漠地望着自己。
    靳雨青没想到牢中如此yīn寒,他来时穿的单薄,此刻眨了眨眼,眼角凝出了一团cháo湿的雾气。
    陈乂垂下视线:陛下,您保重龙体。
    靳雨青忽然回过神来,用力地掐了掐陈乂的下颌,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余下的半生恐怕都要围着眼前这个男人转,还要为此担惊受怕呕心沥血,就不仅叹了口气,道,不是让你给气病的?
    皇帝的眉毛软绵绵地塌了下来,qiáng势的气劲一弱下来,更显得他脸颊红地妖冶异常,让陈乂楞住了好一会。等回醒过来,道了句罪民该死。
    靳雨青重重地啧了一声,一边让他闭嘴,一边撩起陈乂的前额碎发,左右看了看。
    长的挺俊,嗯?皇帝拖着慵懒的调子,轻轻哼笑。
    陈乂垂着视线,美其名曰不敢直视圣颜。
    靳雨青轻笑着松开他,温声说道:想不想活,朕能救你。
    闻言,陈乂抬起了目光,带着几分怀疑和谨慎,和几分的不能理解。这个皇帝,三番两次到底想gān什么?
    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陈乂的神色略有松动,果然,帝王从来不会做对自己无利的事qíng。但有条件总比无故施恩要好,这桩行贿案就是明摆了要借机泼他脏水,他一时无查竟然掉进了这个天大的陷阱。
    而面前这个人,的确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够完好无损地将他捞出去的人。
    沉默半晌,陈乂恳道:陛下请讲。
    朕要你进宫伴驾。
    第4章龙榻上的将军4
    在晋国士大夫眼里,男风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乐而已,但凡家中有些银钱,或者自认风流倜傥的,谁没跟风摸一摸这新鲜玩意。
    男人与女人玩起来最大的不同,大概便是男人更让人产生一种征服yù,那是每个雄xing都与生俱来的炫耀本能。
    但即便如此,帝王家仍是这世间最重视礼节的地方,向来不耻豢养男宠,就算之前的帝王们有那么几个有这方面的爱好,也是秘而不宣,玩玩便罢。
    是以皇帝堂而皇之当着一gān牢卒侍卫的面,用一种看似清冷却意味无限的语气要求他进宫伴驾的时候陈乂到底还是楞了一楞。
    不光他愣了,牢中听到此事的所有人都楞了。原来,皇帝好色多年却毫无本质进展的原因竟然是他好男色!而且盯上了宣武侯家的小侯爷!
    靳雨青注意到陈乂的手,食指在囚牢的地面上轻轻绕着圈。
    他没有立即要求答复,只是给了一天的时间,让他慢慢思考,命人留了一份上好的膳食,一套崭新的衣物,然后便施施然转身离去。
    迈出天牢大门的时候,天不知怎了,忽然聚起了灰蒙蒙的雨云,将原本高旷的天空生生压低了一半。靳雨青坐上步辇,在前呼后拥中回宫,回头瞅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死气沉沉的牢门。
    陈乂是个胆大的博弈者,从上辈子他敢挑旗造反就能看出一二。
    未到晚膳,天光将落时分,靳雨青披着薄衫在殿前看雨。chūn雨,一场下来绵绵如油,打在青石的地面上也是悄无声息的,却能无声惹人一身cháo润,仿佛鼻息里都是苏发的青糙香。
    陈乂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在靳雨青伸手去接屋檐落下的一串雨珠时撑着一把绘竹的伞,穿着先前留在牢里的那身素净白衣,走来时微微撩起衣摆,恐新衣沾了泥泞。
    若非他身旁站着两个胡端飞翘的铁脸护卫,若非陈乂很可能是个会覆国灭族毁他任务的大毒瘤,靳雨青倒就觉得这一幕十分贴合所谓的邂逅,以此来发展一段暧昧qíng缘也未可知。
    而陈乂是抱着揣度的恶意而来,却因看到皇帝倚着廊柱望雨的场景而有些恍惚,似与雨雾一同宁静入画。陈乂看了会儿,竟然想到也许这个年少的皇帝不过是太寂寞了,才用那么简单粗bào的办法bī他进宫,好相留作伴。
    片刻之间回过神来,骂了自己一句荒唐,那个皇帝分明不是如此简单好猜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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