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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我问你,屋里那人叫什么?好看的人低头,和蔼地问道。
    少年茫然说道:我们都叫他陈先生,不知道叫什么呀。不过他倒是写过自己的名字,可是我没记住
    那人翻开少年的手掌,用手指在他掌心划了几下,又问:是这个字吗?
    啊!是、是!就是这个大叉!少年惊呼。
    知道了,谢谢。靳雨青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从锦囊里掏出一片小银叶子送他。然后大跨步地向那低矮的房屋走去。
    陈先生很奇怪,来找他的人也很奇怪。少年咬了两下银叶子,奇怪着就走远了。
    靳雨青推开木门,被屋里尘土味呛了一下,然后才看到趴在桌上睡觉的人形,肩上半挂着条毯子,两颊的ròu都消下去了,显得整个人十分委顿。
    过了有一刻钟,陈乂才缓缓醒来,看到眼前有道yīn影,咳了两声习惯地说:抱歉小桐,我又睡过去了。刚才讲到哪了?
    讲到你答应我,要与我一起去枫州看红叶。
    清朗的声音如每日午夜梦回所听到的那道一模一样,陈乂恍然清醒,抬眼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人影,一时惊呆,陛下?
    靳雨青挑起他下巴,二话不说吻了过去,舌尖从他吃惊微张的唇fèng中顶进去,横扫一气,将他的舌也勾出来,纠缠在一起,似要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郁闷不慡都发泄出去。
    吻罢,骂道:陈乂,你混蛋。
    陈乂动了动嘴唇,一个字没说出来。
    你躲到这深山老林里,害我找得腿都要断了。靳雨青将包袱往桌上一拍,震得桌面一晃,好了,现在我们要坦诚相待。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么?
    陈乂一矒:什么?
    你吃了我的回生丹,肯定不是一般人,好了,别掖着,快说吧!你看为了你我连皇位都不要了。
    皇位?陈乂一激动,要站起来没成功,沉沉喘了起来。
    靳雨青渐渐觉得不对,看他表qíng像是真的,身体也完全不是吃了大血包该有的状况。要不是他演技太好,就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乂,靳雨青扶住他,顺了顺气,你别激动,皇位我给睿王了,宫里的事qíng也都安排好了才离开的。我以为、以为你
    既然陈乂吃了回生丹有效,便以为他与自己一样,也是身负系统的穿越者。
    这天儿可真晴唷,有客啊?
    靳雨青一回头,看到打门口进来一个背药箱的老先生。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了别激动别生气吗。老大夫走进来把靳雨青一把拽开,坐在陈乂身边捋着胡子把脉。陈乂频频摇头示意,大夫并没有看懂,继续说道,我也不拐弯了,你这病能拖一天是一天,你要是心里还有什么就去做吧,天天窝着想能成什么事?心思太重,命更短!
    靳雨青:
    这半个月的药留这儿了,下次我要出门,就让小桐给你送吧。
    老先生起身摇摇头,瞪了靳雨青一眼。
    先生慢走。陈乂拱手,然后才看向靳雨青,唤道,宇青。
    靳雨青愰然喃喃,怎么可能回生丹明明见了效,你怎么可能没好?你不是外来者吗,既然不是,又怎么能活下来?
    宇青。陈乂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拍了拍后背,宇青,当时是我不想死在你面前,不告而别是我的错。这些日子我每天都想着,要是第二天我还活着,就回去看看你
    靳雨青想不透,也不懂,更没有第二颗回生丹可以试验,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慌感又一次袭满了心头。可尽管如此,陈乂的状况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恐慌而好上一分。
    靳雨青用手背重重按了下酸疼的眼眶,紧紧回抱住对方,我陪你,哪怕是最后一天,我也陪你。
    枫州红叶很快烧遍了山头,傍晚夕霞弥散时,与天空一起烈烈燃烧着。
    两人真就定居在枫州湖边了,靳雨青将那破屋重新修葺了一番,在门前隔出一片栅栏小院,放养几只jī鸭。小桐从自己家里抱来一只小狗崽崽,送给他们看家护院。
    陈乂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活计全都落在靳雨青身上。他从一代身份高贵的霸主帝王,渐渐融进小村里,与农夫们喝酒聊天,与农妇们学做菜fèng衣。
    有时候喝多了浑酒xing致来了,陈乂支撑不了那么大的体力劳动,手和嘴也都是常用的解决办法。陈乂每每都会愧疚,靳雨青靠在他的怀里,亲一亲摸一摸,也是十分满足。
    日子也算过的有滋有味。
    秦致远再也没有出现过,反倒是新帝靳雨青的皇弟,派人来找过两回劝他们回去,碰了两天硬也都无功而返。
    小桐听闻陈乂以前是个大将军,十分的钦佩羡慕,更是往他们这来的勤快。小小年纪,本本兵法却倒背如流,模拟战事也讲的头头是道,俨然会成为一个征战八方的骁勇之将。
    靳雨青笑着挑衅,故意问陈乂:定国将军屈居穷乡僻壤,教出这么一个小将军来,意yù何为啊?
    陈乂拉下他吻上一吻,并没有继续跟他开玩笑,而是认真道,原本是想走之前再给你留一个可用之才,结果人还没教好,你便找来了。
    靳雨青一感动,抱起陈乂裹进被子一番缠绵。
    -
    两年后。
    小桐演完一遍兵法,一抬头,见陈先生又趴在桌上了,便起身出去唤道:公子,陈先生又要睡了。
    好,我知道了。靳雨青劈完手里的柴火,抹了把汗放下斧头。
    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他从院前水盆里捞出两条鱼,递给小桐,这是早上新钓的鱼,你拿回去炖汤吧。小桐接过道了谢,卷起书册离开了小院。
    靳雨青回到屋内,将披风盖在他肩上。
    陈乂睁了睁眼,伸手握到靳雨青的衣袖,复又阖上。许久,他突然眉峰紧蹙,唇畔一张一合,失力地念道:靳雨青
    靳雨青伸手抚着他的鬓角,以为与往常一样,只轻轻答了句我在。
    然后便拿起一件破了袖口的衣裳,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坐在他身边等他醒来。嘴里念叨着晚上要吃什么,打算也炖条大个的鱼,宰只jī加上辣子炒一炒。
    以往,陈乂睡一会也就醒了,今天直到天开始泛黑,旁边的人趴着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靳雨青纳闷地推了推,那具身体往他怀里一倒。
    尖锐的针头猝然扎进了他的手指,一串血珠顺着渗出来。靳雨青放下手中的杂物,低头抱紧了怀里的人,片刻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濡湿了陈乂的肩膀。
    许久,他调出系统,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小桐如约来到小院,却发现日上中天,房门仍旧紧闭。他敲门走进去,看到屋中两人紧紧相拥,再也不能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世界完结啦!
    第16章番外-小铃铛
    秦家没落已经三代了,祖上最后一所宅子也被好赌的祖父卖掉还了债。
    秦致远并没有那些记忆,因为他一出生就是在偏巷陋室里,父亲是个穷教书先生,母亲做些零散活计贴补家用。他小时身体极差,常常病殃殃地躺在榻上,自己无趣地读些旧书打发日子。
    直到有一天,母亲找来一个江湖术士,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堆咒,往他脑门上按了huáng符,稀奇古怪地摇着手里的铜铃,说了些胡话。
    术士说,他是招了喜食男童阳气的妖魔,得扮成女孩子才能活命。然后将一对小小铜铃拴在他的手腕上,说是祛灾辟邪。
    说来也奇怪,打那以后,他确实开始好转了。
    虽然每日穿着粉花裙子,带着娇气的铃铛。
    街坊四邻都叫他小铃铛,渐渐地,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他叫秦致远,宁静致远的致远。直到双亲先后病逝,父亲拉着他的手,两眼含泪地嘱咐他振兴秦家,他才知道父亲是希望他能够厚积薄发,有所作为。
    -
    丞相,丞相!
    秦致远一抬头,看到睿帝坐在他的面前,拎着一副画像期待地看着他。
    什么?
    睿帝靠过来,又重复一遍,朕说,朕喜欢宣武侯家的小姐,想娶她,丞相你看怎么样?
    秦致远低头看了一眼陈谨兰的小像,楞了一下,她眉眼倒颇似故人。片刻无奈道:陛下,这已经是你第四次说这件事了,婚娶大事是要经礼部商议的。而且,这位陈家小姐是庶出
    朕就喜欢她,丞相去通融通融,一定有办法的。
    难道他们大晋家都有任xing的血统吗,盯上一个就坚决不放手,那人也是这样,一个大活人离开都城,回来的却是一坛分不清是谁的骨灰。
    陈家到底有什么好,一任任皇帝都跟被下了咒似的,挣也挣不脱。
    秦致远站起来,忽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睿帝道:九月初十。见他向外走,便又问了一句,丞相还要去吗?去年不是说不再去了吗。
    是麽?秦致远一顿,回转脚步,那就不去了罢
    睿帝收起小像,并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果然入夜,秦致远拎着一壶酒,又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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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少时十分用功,尤其对医术颇感兴趣,自己将家里的浅显医书吃了个通透,却觉不够,便偷偷跑到镇子上的药铺里,看大夫们诊病。
    直到父亲去世前,秦致远的理想还是做一名大夫,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所以当他捧着新得的医书看的出神,被路边乞丐抢走钱袋的时候,他急的gān跳脚,却打不过。是偷偷溜出宫的少年晋宇青从天而降,帮他抢回了东西。知晓他家中贫瘠母亲又生了病,还慡快地送了他一枚玉佩换抵药钱。
    少年身上的活力和朝气,令秦致远极为向往。
    出于羞愧,秦致远告诉对方,他叫小铃铛一身粉花裙子的小丫头,叮叮当当。
    他不能设想,如果当时直接告诉晋宇青他叫秦致远,是个实打实的男儿,后面的事qíng会不会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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