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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斐然望着太阳,率先开口道:宗主,我觉得栖霞山那边要是知道沅清君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咱俩估计就不止是白切jī了。
    靳雨青斜着眼睛看过去。
    白斐然比起掌刀,往下一挥,道:是龙凤大呈祥。
    只听见这菜名,就让靳雨青感觉浑身脊柱都有如被菜刀剁过一样,汗毛骤然竖起,冷不丁地抽出腰间斜cha着的狂风扇,将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无常君扇出去八丈远。
    白斐然凌空拔出血光剑,回身一挡,轻轻巧地落在远处房檐上,红得过分的衣袂临风一翻,活像一只审美异常的大扑棱蛾子。
    靳雨青眺目望了一眼,刚想开嗓讽刺他两句,忽然身后殿内传出一阵瓷物破碎的动静。
    他头上一疼,转身跨进殿去,叫道:沅清君!
    殿中那人正怀里捧着一个青釉细颈瓶,状若游魂地拖着两脚四处游走,过腰的墨发铺了满背。他身上穿着靳雨青的衣衫,明显不合身,要短一些,露着一小截脚腕。
    环视一周,满地都是碎片,其他色儿的一样不砸,专挑那青瓷摔。
    沅清君听见叫声停住脚步,回身看向靳雨青,目光茫然。
    靳雨青靠过去两步,却见他忽然一扬手,将那青釉瓶啐在了地上,瓷片促然迸炸开来。他虽是神智有异但修为还在,这么一摔碎瓷片带着真气割伤了自己,一道细长的伤口luǒ在脚背上。
    沅清君低头看了看割伤自己的碎片,不但不躲,反而抬脚要踩。
    脚脚脚沅清君!靳雨青赶忙扑过去,哄道,你生什么气呐?
    沅清君被推倒在坐榻上,一脸昂然正气冷冷冰冰,却是金口一闭什么也不肯说。
    靳雨青连叫他几声,堂堂屠仙峰魔君就那样蹲在榻前,膝头平放着沅清君的脚。他从储物锦囊里拿出止血生肌膏,边抹边道:沅清君?萧大仙?萧奕?换了好几种称呼,最后颇为无奈,佯装气道:阿奕啊,知不知道东西不能乱砸?砸了我倒不要紧,要是下回砸伤砸死了什么无辜寻常百姓,还怎么对得起你自己的名声?脑壳好了就等着后悔去吧!
    闻此,膝上的腿突然收了回去,靳雨青纳闷地抬头。
    沅清君眼中澄澈,郑重地发了个鼻音:嗯。
    过会见靳雨青起身了,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靳雨青身形一晃,不禁抬头望了望窗户外面,简直要以为今儿的太阳是要打东边儿落下。沅清君多高傲一人啊,平常连个青眼都不屑赏他们这些魔修一个,如今竟然跟他一个大魔头道对不起,还道得这么诚心诚意、发自肺腑。
    前一阵刚醒过来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听话过。
    靳雨青赶忙摆手:别!别道歉,怪吓人的
    沅清君抿着唇看他。
    左思右想,靳雨青心中隐约有了个想法,回头唤道,沅清君?萧奕?见他板着脸不理,又改口叫阿奕?
    沅清君眉头一舒:嗯。
    靳雨青直接噗嗤笑了出来,好嘛,敢qíng是人家压根不喜欢被称为沅清君,却喜欢那样矫矫qíngqíng、像qíng郎哥哥一样的昵称。他弯腰捏了捏萧奕的脸,喃喃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赤阳剑宗啊?
    砸碎和他们门派服饰差不多颜色的青色瓷器,又不喜他们给封的名号,甚至是连修仙世家里最耀武扬威的萧姓都不要。要说他对赤阳宗一点成见都没有,鬼都不信。
    萧奕满眼都晃着靳雨青的影子,这会儿倒像是智商上线了,硬生生憋出几个字来,道:不曾讨厌。
    不曾讨厌,也未必见得就是喜欢。
    靳雨青不知道他和赤阳剑宗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不yù追究细问,脑子一灵光笑嘻嘻问道:那你讨厌我吗?
    萧奕想都不想,直接说:讨厌。
    ?!一点qíng面都不给,白照顾你这么久了!
    靳雨青觉得自己很想揍人,就算他很有可能就是陈乂那也想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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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说来也奇,虽然萧奕嘴上说着讨厌他,但凡靳雨青阿奕阿奕地唤他的时候,却没有一次不应的。而萧奕最听话的时候,也是靳雨青这样chūn风暖阳般地叫他,然后就算给他吃酸掉牙的野枣子,他也能面无难色的咽下去。
    后来靳雨青就发现,他不是痴傻,而是记忆杂乱地滞留在某个阶段,就比如每天早上辰时,他必然会雷打不动地练一套并不属于赤阳宗的基础剑诀,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习惯。
    然后便要在庭院里站上许久,想想自己练完剑之后似乎应该再gān点什么,只是他一般都想不起来,思考的状态看上去就好像是痴痴傻傻地在发呆。
    靳雨青不会挑这个时辰去打扰他,因为这时候也是他最省心不需要人管问的时候。
    练了剑,发了呆,他自会回到殿里。
    于是靳雨青又眯了起来,伴着外面剑声锵锵再赖会儿chuáng,过了一会慢吞吞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脱掉身上的中衣,打算换一套新的。他才将衣带解开,弯腰查看脚踝上的琉璃珠,心里正道:都过了有段时日,也没见这玩意再提示点什么,该不是沅清君并不是陈乂吧?
    再竖耳一听,窗外已经没有耍剑的声音了,可这个时辰沅清君应该才耍了半套剑法才对。
    沅清君?
    靳雨青奇怪地扬声一唤,身后突然哐地一声,把他吓得一惊,回头发现是无yù剑掉在了地上。而剑的主人就站在旁边,一身改造过的金边玄衣,眼神凝滞地盯着靳雨青的脚,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怎么突然进来了?
    两人隔着几步距离,却谁也没动。
    萧奕看够了他的脚,一言不发地捡起地上的无yù。靳雨青以为他是要还剑归鞘
    谁知,骤然间凌冽剑光一闪,锋利剑尖在靳雨青的面前旋了一圈,从他脚背前绕过。
    宝剑灵器,仙门奇兵。
    径直将那条刀砍不断的银色细链一剑挑断,琉璃珠挂在剑刃上,倏忽就飞到了沅清君的手里。而靳雨青被突如其来的剑气bī地向后一退,跌坐在榻上,看萧奕把珠子捏在两指之间,来回翻转地观察着,对着阳光瞧里面雕纂着的一朵白兰。
    沅清君,听话,还给我!靳雨青跳起来,伸手大声道。
    萧奕回眸,被吼了一嗓子半晌垂下来眼帘,似是不舍得把珠子还给他,眼底布着一层委屈,道:见过。
    靳雨青刚要去抢,听他这一句顿时定住,绕到他面前扒住他的肩膀,捧着沅清君的脸,一字一句地确认:你再说一遍?
    我见过。萧奕顶着面前一张亟不可待的脸,从容地重复了一次。片刻却又犹豫起来,扶住脑袋仔细回忆道:想不起来了,好像还有
    话音还未落,萧奕的眼睛突然睁大。
    靳雨青连衣带都没系上,抬手扣住沅清君的下颌,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然后笑吟吟地望着目瞪口呆连眼睛也不会眨了的沅清君。
    他就是块无暇美玉,被赤阳剑宗清心寡yù地养了几百年,怕是连旁人的手都没摸过几回,更不消说是魔君的唇了。就算现在是个傻的,这事也足够震惊了。
    琉璃珠啪嗒失手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撞上靳雨青的脚趾。
    有兔子
    萧奕张了张嘴,继续将之前的话颤巍巍续完,刚捡起来的无yù剑再一次被扔到了地上。
    第35章被雷劈傻的仙君5
    当年原主要化形的时候,是比着凡人口中所谓的美男子的描述给自己捏了个相貌。那时候人间还流行舒朗如风、温柔似水款的,他走到街上也曾被称赞过一二,可谓在貌美上是分毫不差沅清君这类故作高冷的修士。
    而沅清君却以其清雅隽秀、仪范清泠而不可玩亵的清高姿态,引领着仙门子弟们争相模仿,将整个修真界搞得愈加的肃穆无趣。
    原主本就与赤阳宗不对付,对那个人见人夸的沅清君更是嗤鼻,凡事偏偏要反着与他来,最后落得一句任意妄为,放làng形骸的评价。
    莫枫我行我素,向来不在乎人家说什么,顶替了他的靳雨青自然也没所谓。
    而此时靳雨青恰巧高兴得很,一颗妖心也踢踏乱撞,眼角弯起,更是桃花暖qíng秋风送波。
    被魔君偷袭过的沅清君一时缓不过气来,靳雨青掰开他的牙关往里拍了一颗天宝灵丹,好半天才见他眼珠里的光彩慢慢恢复,他恍过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靳雨青在他眼前摇晃着手掌,心道:本来就傻,不至于再给吓痴了吧!
    萧奕盯着他看,耳根泛起一点点红,纠结犹豫了良久,伸出一只手抓住靳雨青不断晃动的手掌,挺严肃地说道:你想做我的道侣?
    靳雨青:
    这话换谁说来都不可怕,毕竟他虽然是个魔修,但修为颇高长得也不错,魔道宗门里想与他屠仙峰攀缘的多了去了。但这种道侣之说由仙家正统沅清君说出来,却是相当悚人的。
    不亚于正邪两道握手言和,共谋修仙大计的骇人程度。
    萧奕没等他回答,却摇摇头遗憾地说:但须得等我结丹以后,禀告父母才可。他片刻又捡起地上的无yù,cha回剑鞘中,塞进靳雨青手里,先让无yù也认你为主,爹就不会说什么了。
    靳雨青一怔。
    山yīn宗早就解散了,他的父母也已经仙去了几百年。萧奕却并不记得有过这件事,还以为自己尚未结丹,仍是山yīn宗的少宗主,而且如此心思懵懂宛若儿童稚子,认为亲了那么一小口就要结为道侣。
    得亏他现在痴痴傻傻的,记不清自己说过这样幼稚地近乎幻想的话,还要把无yù送人,否则定要惭愧的以身殉剑不可。可也正是因为他痴傻,让靳雨青做不出趁火打劫与他qiáng行绑定道侣的事。
    起码他不想以后萧奕伤愈清醒之后再后悔。
    靳雨青哂笑:沅清君啊,qíng话可以乱说,剑可不能乱送!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觊觎你这把极品灵器吗?当然,我自然也是很喜欢你的,不过无yù就不要啦!
    萧奕接过剑来,眉头微蹙。
    靳雨青在储物锦囊里掏了一把,发现丹药已经吃完了。说曹cao,曹cao就到,正打算去管小无常君再要几瓶的时候,就见那抹红衫从房檐上倒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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