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泽撑着自己坐起来,用胳膊挡住头顶的阳光,看到谢珩从胸前的衬衣口袋里又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好半天才摸索到一只老古董打火机,用它点燃了烟头,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浓雾。
他的衬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了颈上一条金属链,下面缀着的东西反she着刺眼的光。
郁泽发现,那好像是一对军用识别牌,俗称狗牌。
谢珩将吸完的烟头扔在地上,脚掌踏上去用力一碾:我这里不是omega救济所,不收留没用的花瓶,更不想让一个正在发qíng期的omega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混乱。
郁泽腾地站起来:谁发qíng了?!
谢珩哦了一声,回头好奇地眨眼,玩味道:那刚才是谁浑身上下都是信息素的味道,还不断往我怀里蹭的?说罢也不再给郁泽解释的机会,率先向远处走去。
陆续有人随他离去,只有那个看起来和郁泽年纪差不多大,捧着的沙鼠的omega留了下来,yù走不走的,最后跳了两下脚,追着已经走远了谢珩喊道:谢珩哥!你把他留下来嘛!他可以帮我做饭gān活,我可以把自己的抑制剂分给他的,不会给基地造成太大麻烦的。阿齐不是也说吗,他需要更多的omega帮他完成实验,而且我也好久没有见到omega了,想与他聊聊天
穆尔!谢珩突然住脚喝道,少年被他身上的气势所迫,缩起了脑袋。
谢珩顿了一会,问道:你进基地时是什么条件?
穆尔心里一凉:杀五只中型变异动物可那时候封齐他
谢珩打断了他的辩驳:好,如果他能在外面呆上一天一夜,我就让他进来。
众人听到这个条件,纷纷摇头可惜地去望还站在山坡上的郁泽,让一个正在敏感期的omega在这样危险的野外呆一天一夜,怕是明早日出的时候,就只能见到他被啃噬完毕的尸骨了,或许还是先jian后杀的那种。
郁泽正被人以看将死之人的可怜目光所打量着,就见到那个少年跑了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折叠小刀,抱歉道:谢珩哥说,如果你能呆一晚上就让你进基地里来。没办法了,祝你好运。
谢谢。郁泽礼貌回道。
一行人渐渐走远,郁泽体力跟不上,进入遗迹林立的破楼小巷里后,没多远就被他们给甩掉了,只好自己寻了一个街角。方才他们的对话里,郁泽仿佛听到了封齐的名字,那名叫做穆尔的omega少年唤他阿齐。
如果并不是重名的话,那这个封齐很可能就是那个,因为与杜里研究观念不一样,而被疯子博士迫害,最后人间蒸发了的帝星人类研究所的教授封齐。
封齐并不是个轻率的人,能让他qíng愿效劳,不会只是个地痞流氓的组织,倘若真的是那位帝国大名鼎鼎的封教授,这个谢珩的基地倒真的应该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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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泽心里盘算着靠在街角小眯起来。
他是被一阵汗味冲醒的,睁开眼,见到三个正在虎视眈眈瞧着自己的男人,各个肌ròu攒生鼓胀,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只即将送入láng口的鲜美羊羔,亦或者是一个很快就要匍匐在他们身下的泻火器。
这让郁泽感到十分的恶心,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想与他们对视,这群人大概很久没有洗过澡了,身上的味道都能够当驱虫剂。相比起来,他宁愿与那个轻浮的谢珩在一起。
让开。郁泽起身要走。
突然一人冲出来,将他按在了墙上,趴在颈间嗅他身上还未散尽的信息素的味道,那模样,活像一只留着口水的智障。那人很是满意这股清淡令人心qíng愉悦的味道,开始动手去扯他本就简陋的两片衣服。
让我们都慡了就不标记你!三人恐吓道,肮脏的手想要去摸他的屁股。
有人嘲笑道:哈哈哈,真是可怜的omega,吓的动都不会动了!转过来漂亮的美人,哥哥这里有一根棒棒糖,快张开你那张湿润的嘴唇。
郁泽被翻过来面向他们。
含住它!一个弯曲丑陋的玩意伸到自己面前。
郁泽轻蔑地瞥了一眼,冷笑道:你们确定是lsquo;含住它rsquo;,而不是掰断它?
掰断二字刚说出口,咔嚓一声清脆的好像什么断裂的动静响起,这声音太过瘆人,连它的主人都僵楞了几秒然后冲天般的痛嚎响彻巷道。
啊啊啊杀了他!杀了他!
另外两人嚯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把匕首来,挥舞着冲了上来。他们比郁泽块头要大,直如两坨压来的黑影,郁泽向旁边一侧,躲过致命的划击,掌心翻出那把穆尔给他的折叠小刀。
即便是身中不明药剂,身体比平常发软而活动不利,也并不妨碍他放倒几个连最基本的格斗术都不会的人,他们的攻击里充满了破绽和弱点,毫无章法。
但他也没有过多的体力与人缠斗,只能一击必杀!
郁泽撑着栏杆跳下台阶,向后退了几步估算最佳的距离,说时迟那时快,他似一只盯紧了猎物的花豹,突然蓄力前冲,一刀一个划破了他们的喉咙。
血液的气味会引来不惧酷热的小型变异动物,两人倒下后,他也不再去管那个断了根的男人,迅速离开了现场。
而在街道的yīn影处,有一个背后倚靠着墙壁的男人,手里把玩着颈上的铁片小牌,一只脚屈起蹬着墙面,将这场jīng彩的演出收入眼底。待郁泽匆忙消失在远处拐角后,才嘴角一勾,慢悠悠地转身离开,一脚踢开了一扇隐蔽的小门,躬身钻了进去。
入夜的母星是野shòu的乐园,那些连光子枪pào都不惧怕的变异动物开始四处觅食。而郁泽的手里只有一把最原始的折叠刀,这让他禁不住怀疑自己是否以前与谢珩结了仇,才让对方这么迫切想将他弄死。
胡思乱想的时间并不多。
街旁有一家家破旧得快要风化了的商店,门口的招牌还印着模糊的某食品的商标,只可惜里面空无一物,尘化了一半的货架,化石一样的块状物。
突然,从其中一间的窗口翻跳冲出来一个瘦削的身影!
他的身后响起一声吼叫,一只硕大的三米长的荒原异形láng呲着huáng白色獠牙,猛地从窗口里破出,刨着健壮的前爪,两眼在夜晚的黑暗里幽幽得闪着绿光。
郁泽落地侧滚两圈,抄起不小心脱手的折叠刀,起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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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里,谢珩开着一盏并不明亮的小灯,桌上杂乱摆放着几张纸,gān燥的气候使这些纸张发脆。他拿起笔,又在一张新纸上写了几个字。
又是青
有人探头看到他正在写的字,小声嘀咕了一句,谢珩回头,看到是来送晚餐的穆尔。
谢了。他端过自己那份烧土豆饭。
谢珩哥,你今天出去找那个03了吧?穆尔问道,既然不想让他那么死去,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带回来?
谢珩扒着盘里的土豆,挑出几块根本不够塞牙fèng的细小狐狸ròu,挑起眉毛道:你知道我的目的,将一个不明身份的实验体带进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穆尔,倘若你还想回到帝星,从那间吃人的帝国牢房里救出家人的话他一叉子戳在一块土豆上,慢条斯理地说,你就不该给他那把折叠刀。
alpha所释放的压力让穆尔感到怯意,端着餐盘的手也有些轻微的紧张。
别紧张,谢珩放下盘子,伸展长腿打了一个懒腰,我说话算话如果明天早上他真的还活着的话。
穆尔收回空盘,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谢珩无意间释放出来的信息素的味道让他燥热难解,归根到底他仍然是个omega,被点燃起yù望后亟待一位alpha的关爱。他反手将房门锁住,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望着照片上那个身穿白大衣笑容温和的男人,手指不自觉地向身后探去。
阿齐、阿齐
好一会儿后,穆尔恍惚清醒过来,折腾着找出一支抑制剂,颤抖着手臂给自己注she了进去,十几分钟身体的尴尬状况才有所缓解,他疲惫地瘫倒在chuáng上,揉着自己的头发烦道:阿齐你快回来罢,赶紧给谢珩哥找个媳妇儿,真是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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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穆尔准时被闹钟吵起来,拖着惺忪的睡颜进到厨房,给大家准备早餐。
刚烧上热水,忽然基地一处入口的警报响了起来,众人倏忽惊醒,纷纷套上衣服挤出房间,杂七杂八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警报怎么响了?
谢珩也随便穿上一条裤子,蹬上那双黑色军靴就走了出来。
穆尔拿起一把光子枪,咔哒扣上瞄准器:我去看看。
警报发出的位置正是昨日谢珩回来的那个小门,穆尔奇怪地看了头儿一眼,正要伸手去开,整扇门猛地被人用蛮力踹飞进来,沉重厚实的金属门,咣当在地上滑行老远。
穆尔灵活跳开:天啊,吓死我了!
刚感叹完,一头荒原变异láng从门外飞了进来,穆尔下意识开枪she击,在连续làng费了四颗子弹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头变异láng的尸体。他向门口望去,人影还没看着,就又见七八头烈xing异种被扔了进来,摞在第一头láng尸上面,直接垒成了一小座尸山。
然后才有一个人从门外的光亮迈入yīn影里,面容在yīn阳jiāo错中渐渐清晰。
竟然是昨日那个实验体omega!
不对
穆尔靠近了几步,对气味敏感的鼻子用力嗅了几下,他身上虽然还有零星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另一种令穆尔浑身通畅又心痒难耐的气味,比起谢珩那股土匪一般摄人的信息素,他更倾向于眼前这个人不经意间渗漏出的典雅味道,忽然心中大惊,不禁脱口而出:alpha!
此刻谢珩也感觉到了这个脆弱的实验体与昨日的不同,抱着双臂倚在墙上,颇有兴趣地看着他。
郁泽脸色红润,他兜着这群蛮物躲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时分感觉体内药效散去了大半,才开始反击。对一个在s级军营中接受过残酷训练的军人来讲,在这种还不算是很恶劣的条件下活一个晚上,简直是太容易的事qíng。
他在这群人中环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作壁上观的谢珩身上,手里一把折叠小刀展开、阖起地摆弄几回,随手向穆尔一抛,然后直直盯着某人,往谢珩面前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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