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斯他们也在这儿!?
魔窟主人不置可否。
靳雨青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绿色幽光,那不是人的瞳眸,而是láng的。一头活了足够久,也足够凶恶的野láng。
他看了看地上再次被压制地动弹不得的黑láng,揣测这男人一定是有什么邪异的方法cao控尤里卡。以至于在这个魔窟里,尤里卡对他毫无办法。
靳雨青定下心来,自己的目标是要除掉这个自称láng王的怪物男人,还要找到赫拉斯他们,更要带尤里卡脱离这个魔窟的控制。
眼下,顺从是最好的办法。
他接过衣服,默默穿戴起来。
你叫什么呃,我是说,我该唤你什么?红教的父神。靳雨青抬起头,褐色的眸子映着天边的夕阳,霞色流转。
男人面色恢复冷峻,尽管那猩红得仿佛饮过血的嘴唇让他看起来邪魅无比,他刀割样视线刮过靳雨青的喉咙,沉哑的嗓音钢琴线般绕上来:吾名哈里斯但在我允许之前,你仅可同他们一样,唤我父神。
靳雨青摸了摸自己的颈部,乖乖的闭上嘴,不再问,待他一转身,便跳下祭台奔向尤里卡,抱住它毛茸茸的脖子,轻声安慰着,偷偷说,别担心我,别伤害自己,尤里卡,我会有办法的。
魔窟主人一回头,靳雨青赶紧禁言。
跟我进来,小新娘。
靳雨青拍拍黑láng的脑袋,趁着哈里斯没注意,低头用嘴唇贴了帖尤里卡的脑门,才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慡快答应道:好的父神大人。
哈里斯似乎觉得这称呼有些怪,但也没说什么。
靳雨青拖着裙摆,身上首饰叮叮当当地跑了过去。恍惚抬起头时,看到远处如城堡般的岩石山岭在山尖上斜斜的缺了一角,望去好似一张巨大láng口。
一轮红日坠在其中。
正像伊恩所说的那样在太阳被吞噬的地方,是父神的殿堂。
这个红教的创始者,一个和láng有着扯不清关系的人,一个自称是尤里卡亲生父亲的男人,还是被宫廷忌惮了几百年的岩岛的主人。
哈里斯的身份太过复杂,也太过神秘。
但靳雨青有信心,他早晚会弄清楚这一切,并毁掉这个可怖的地方!
第90章与láng共舞8
靳雨青跟着哈里斯进入祭坛后面的,一座嵌在山体当中的殿宇。它只在山崖外面露出了雕梁画栋的堂皇殿门,几根粗大的高柱撑起头顶雕刻着láng头和太阳的异形雕像群,大理岩制的石柱从上到下密密篆刻着咒语般的字符。
甫一进入山体,迎面而来是天然溶dòng般的yīn凉和cháo气,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首先映入靳雨青眼帘的,是一尊巨大的无面神像,神像颈上项链处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绿色宝石。他们从神像左侧的通道里走过,殿内的墙面上悬挂着jīng致的风灯,将一行人的身影缓缓拉长,也将那颗宝石的绿光衬托得幽亮。
靳雨青看到远处走廊旁的一名侍女,用尖端带了小凹槽的细长铁棍剜取了碗中的粉末,踩在梯子上,挑高洒进风灯中。
一行人正好经过,闻到一股带着淡淡郁金香的香料气味。
那年轻侍女见到哈里斯,慌慌张张地跪拜下来,立在梯子旁的铁棍晃晃悠悠地倒下来,哐啷一声,压住了靳雨青拖在身后的花形洁白裙摆。
场面莫名肃穆起来,仿佛连众人的呼吸心跳都清晰可闻。
靳雨青折回身,捡起铁棍,温和笑道:没事,下次
次字还碾在舌尖没有完全吐出来,手心里攥着的铁物倏忽被哈里斯抽了出去。靳雨青没有回头也感觉到身后的黑袍男人散发着yīn冷的气场,那侍女怕极了,俯下身子去亲吻哈里斯的足尖,泪水滴答在他的脚背上。
哈里斯抬起铁棍,尖锐的一端抵在她的后背。
靳雨青才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来,细长的铁物已经用力cha进到那瑟瑟发抖的侍女身体里。
玷污圣物之罪,不可饶恕。哈里斯松开了手。
圣物!?靳雨青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物,这不过是一条不值钱的裙子!他竟为了一条女式裙捅杀了一个活生生的姑娘!但靳雨青也知道,他自己都xing命不保,现在更没有立场替别人求qíng,只能看着一伙人将那还没死透的侍女拖走。
血味混着郁金香,冲刺着他的头脑。
哈里斯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而跟在身后的几名侍女也见怪不怪似的,愈加虔诚地低着头。
这真他妈是个邪教!靳雨青心道。
登上几层石制的螺旋楼梯,他被安置在一个通风的岩石房间里,房间另头有一扇镂空雕篆的木窗。哈里斯没有跟上来,他对侍女吩咐了两句就匆忙消失在走廊尽处。靳雨青关上门将侍女挡在外面,走过去推开窗扇,四面是直耸耸的峭壁,极难攀爬,远眺可以看到岩岛西面的海滩。
房间里的摆设都是女式的,大团玫瑰绣的锦被,和市面上最受女孩子们欢迎的彩色琉璃套杯,拉开衣橱,也尽是颜色鲜丽的裙衣,更不乏几套样式轻佻的女用内衣,都是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料子。
靳雨青不太明白,能够独自拥有一座岛屿,为所yù为,甚至连王族也无法gān涉此地,不仅是岩岛主人更是诡异红教父神的哈里斯,明明身边有成群结队的年轻女信徒,他为何对这些女装如此酷爱,还将它们奉为圣品。
简直是一种病态畸形的爱好。
他随意看了看屋中的物品,无意中在一件胸式内衣的侧边发现了一个金色刺绣,那也许是个女孩儿的名字,叫多莉丝。靳雨青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毕竟这是一个用烂了的女式名,一点儿也不特殊。
靳雨青在灯下坐了一会,看到门外影影绰绰,他拎起桌上的水壶走出去,将玻璃壶器往侍女怀里一丢,趾高气昂地说道:你们是想渴死我?
立刻为您奉水。侍女语气虽然恭敬,但是硬邦邦的。
他抬脚向外迈步,即刻就被拦了下来:父神吩咐过,神洗仪式期间,没有召见您不能随意走动。
神洗?
说起神洗仪式,侍女的表qíng流露出向往和崇敬:父神每月都要闭关用神水沐浴,洗去污秽,重获新生。她抬眼瞥了靳雨青一下,只有真正得父神喜爱的信徒,才有机会一同受洗,与伟大的父神融为一体。埃米尔middot;琼斯殿下,仪式结束之前,您还是回去吧,不要让我们为难。
靳雨青摸着下巴踱回房间,心道,鬼才想与那个妖魔融为一体!从窗口仰望天空时,他忽然恍然大悟什么重获新生的神洗仪式,哈里斯如果真是尤里卡的父亲,那他也差不多是只半人半láng的东西,他极有可能是为了躲起来以度过满月期的不适。
他需要确认。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与猎鹰团在路上耗费了不少时间,虽然不清楚具体过了多久,但从岩岛上不时飘雨的天气以及夜晚瘆凉的温度可以估计,季节最起码已经要入冬了。
在当初那个地下穹窿所受的伤使他肩膀一直隐隐作痛,尤其是被尤里卡发狂时狠狠咬过的地方,一到下雨天,就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处境。
从被带入圣殿后,他一直没能再见尤里卡,也无缘去打探赫拉斯他们被关在哪里。但靳雨青以温和听话的虚假面目,和每日为哈里斯屈膝奉酒的顺从,从男人那里换取了一部分的自由。
岩岛圣殿里一直yīn恻恻的,光明几乎和这里无缘。也许是心理作用,靳雨青总觉得这些石头fèng里都散发着血腥味,每天都有面无表qíng但足够虔诚的侍女用皮毛做成的工具将地板洗刷地光滑可鉴,他不禁猜测,那拖把上的是人皮或者láng皮也说不定。
埃米尔这具身体虽然接受过王族的武艺训练,但比起之前几个世界的qiáng壮体魄来说,确实差了一点,对着镜子掀开衣物,看着这身奶白色的瓷感肌肤,盈盈一握的细腰,被胭脂和华丽首饰装点的年轻脸庞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幅形象略软绵,也怨不得那些侍女信徒们将他视作争抢父神偏爱的眼中钉。
靳雨青连双鞋都没有,哈里斯不允许他穿,某次他自己用糙梗编织了一双被哈里斯发现,竟然愤怒地用匕首划了稀巴烂,还威胁他胆敢再做出这种事,就会割断他的脚筋。
他只得用两只光溜溜的脚板踩在冰凉的青灰色石板上,岩岛的海风和入冬细雨很是折磨人,靳雨青一身轻飘飘的女式裙,掩在拖地裙摆下的双脚冻得发紫。所幸哈里斯在其他吃穿用度上从不刻薄,靳雨青从圣殿后面的花园里发现了和杂糙长在一起的小姜,他将姜采集回来,研磨出汁液和侍女送来的护肤脂霜调配在一起,抹在手脚上驱寒。
但赤脚有赤脚的好处,在夜晚所有人都睡了的时候,靳雨青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出去,悄悄摸清了这个建筑的基本构造,拟出了一份像模像样的平面地图。
圣殿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平日哈里斯允许他行走的区域连圣殿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靳雨青猜测,赫拉斯他们被关押的地方,应该就在无面神像殿的地下,他曾无意见到几名侍女端着粗糙的食物走进了神像后面的一个小门。
要救出猎鹰团的人,只有他一个人是危险而且不牢靠的,他需要同伴、帮手,或者望风的耳目在这座陌生的魔窟之岛上,靳雨青自然率先想到了尤里卡。
又耐心等到月中,哈里斯果然在满月前就早早进入了神洗仪式。
夜半,确定外面的看守都困得迷迷糊糊。
靳雨青用chuáng单拧成一股,从窗外的峭壁上滑行下去。石壁又高又耸,爬到近地处到底还是一脚滑脱,láng狈地从三四米处滚了下来,被下面柔软的沙土缓冲了一把才没摔出伤来。他立即借着夜色摸进丛林,怀里偷偷揣了一把匕首,以防路上遇到夜游的láng群。
他大体知道láng窟所在的位置,但那里头聚居着成百上千头只听从哈里斯号令的野láng,他不敢靠得太近,哪怕其中有一头láng发觉并通报给那个怪物男,他这一个月来的虚与委蛇就将化成泡沫。
尤里卡靳雨青小声呼唤着,在láng窟边缘摸索。
不多时,便在一片安静中听到了微微挣扎的动静,紧接着一声熟悉的嘶吼。
顺着声音来源处潜行过去,在一个独立的dòng口前发现两只探头探脑的灰láng,有些想进,又害怕似的蜷着尾巴。他捡起一块分量不小的石头,朝另一头用力掷去,那两头láng被吸引着追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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