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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诺之还是比较放心,全院子里的石板地上都放的密密麻麻,而且都是他自己摆的,计量绝对jīng密,碰到一块,瓷器在石板上的声音还是很大的,足够守夜的人提高警惕了。
    他神qíng困顿,越来越困。
    他们是谁。
    视线居高临下,jīng致的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和一对男孩女孩其乐融融的笑闹着,他听见他开口说道,声音清冷。
    中年男子笑脸一收:小昙啊,这是爸爸朋友的孩子,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孤单吗,特意带了来让你们一块玩,高不高兴啊?
    刺啦--
    林诺之耳朵一动。
    我不要,让他们走!他声音高亢的说道,他讨厌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要用这么讨人厌的眼神看他,为什么他们和爸爸能在一起笑的那么愉快?!
    他死死盯着下方,女孩漂亮jīng致的小脸上充满高傲的不屑,我们才不要和贱人的儿子一起玩,爸爸,爸爸,不要理他!旁边的男孩一把捂住她的嘴,妹妹,不要乱叫,爸爸不在这里,这是叔叔。
    男人放下一张脸:小昙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快道歉?!
    他的语气森寒:什么是贱人的儿子?爸爸?
    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男人突然发起怒来。
    之后一切就像蒙太奇的快速剪切,又像无声的黑白电影,视线内的东西摇晃不堪,火|辣辣的痛感,刺耳的嘲笑,兴奋的拍手声,混乱的让他脑袋都要炸了。
    刺啦--咵嚓--
    林诺之心里升起浓重的危机感。
    你这孩子,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修养礼仪都丢到哪去了?严厉的声音传来。
    他倔qiáng的看向一边,华丽的装饰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寒意,他一言不发。
    你知道爸爸今天多丢人吗?带两个小朋友陪你玩,结果你恶言相向,还把别人弄哭,你竟然还不道歉?妈妈是这样教你的吗?
    他们说谎!他们没有哭!他的眼泪刷一下就淌了下来,生生受了一巴掌。
    够了!你现在还学会了撒谎是不是?
    浓重的杀气夹裹着寒气越来越近--
    快睁开眼,快醒过来!
    靓丽的女子堵在他面前,讽刺可怜的表qíng深深映入他的心底,女子巧笑嫣然的在他耳边说道:你的一切,迟早都会是我们的,可怜虫。
    俊挺的青年端着完美的笑容站在一旁:妹妹,叔叔让我们晚上陪他吃饭,我们走吧,别迟到了。
    耳边传来一阵暖气,让他心中翻涌着恶心,女子扯了一个大笑脸:可怜叔叔都不想看到你,唉,也是,我也要离远一点,听说同xing恋特别容易得艾滋病,话说你天天怪模怪样的,不会已经得了吧。
    张狂的笑脸从他面前消失,他的心剧烈跳动,气血翻涌。
    眼前一片灰白,几团黑影化作一个中年女子手里拿着几张纸全身发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嘲讽的笑着:其实也没关系不是吗?您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完全可以把他的私生子也收到名下啊,反正我一个喜欢男人爱撒谎的变|态,不配做您的儿子。
    一向qiáng势的女人失魂落魄的往后退了几步,她双目通红,嘴唇发白。
    他感受到了那种复杂的心qíng,几分痛快和消不下去的苦涩。
    妈妈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我去帮你叫魏医生。担忧的声音脱口而出。
    画面越转越快,几段混乱的影像之后,他僵硬的坐在副驾驶位上,旁边的女人紧抿双唇,毫不松懈的眉峰显示着她的紧张,她的嘴里喃喃着:我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别怕,别怕
    突然转角驶来一辆货车,他瞪大了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没有丝毫减速的车子毫无悬念的撞了上去,最后一刻,他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包裹,窒息和剧痛汹涌而来,刺鼻的鲜血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不--妈妈!
    利刃破空的寒气直bī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林诺之的动作比眼神还快,他一个翻滚躲开了这一击必杀,睁眼的瞬间右脚凶狠一踹,盖住他们的门板被踹飞出去,袭击者猝不及防,连退两步,林诺之一个后跃而起,匕首出鞘,利落的朝前追击,但对方动作和他一样快,一击落空,又被木板隔开了空间,杀手迅速的遁走。
    石板上的瓷片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林诺之刚刚追两步,左手腕上的绳子就绷紧了,他只能无奈的看着那个矮小的身影拖着一把小斧头迅速消失在他面前隐遁在黑暗之中。
    他气的狠狠扯了一下左手腕,水画空这才被惊醒,他一下坐起,眼神还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
    林诺之懊恼的看着护腕上的绳子,这是之前他出于安全考虑给他们两人的左手腕系上的,当时他想如果水画空守夜突发了什么qíng况,就算本能反应是逃跑,也能将他扯醒,谁知道反而拖了自己的后腿,林诺之也是无语。
    林诺之将之前的被袭击告诉了水画空,一时间两人都睡意全无。他看了一眼手腕,已经是凌晨1点多钟了。他还记得之前他有意识的时候是12点,这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只是眼皮沉重阖了两下,竟然就睡过去了,之前纷乱的梦境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虽然景象已经模糊,但是对话却极其深刻,回忆下来他面色一变,他想起了曾经被打断的那个梦,模模糊糊好像又记了起来。
    静待时机,勿要深思。安凌轩慎重的告诫仿佛又在耳边回dàng,他静了静心,又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水画空,开口说道:看这身影,我基本能确定就是孟林。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孟林没死,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外来者。
    真是该死!水画空愤愤的说道。
    我们得小心,他动作迅猛神出鬼没,你看,刚刚要不是我躲得快,已经死了。林诺之右手一伸,手心几缕发丝,他最后一瞬从梦魇中挣脱了出来,但还是被斧头的锋利削下了几根外翘的头发丝,他要是躲避慢一点,不说头颅开花,一只耳朵起码也要落地。
    水画空见之也是后怕不已,这个女人要是死了,他也一脚踏进棺材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过了最困的时候,林诺之和水画空接下来都比较jīng神,两人紧绷的神经一个晚上都没再松懈,一直看到天光微凉,又是新的一天。
    也是最后一天。
    林诺之率先走了出去,遍地的瓷片已经有十几块碎了,根据碎片他就知道,昨天孟林是从后院翻墙进来,因为碎的是过道的瓷片,而他是亲眼看着孟林从门口跑走的,这里的瓷片也碎了不少。
    正在端详,他轻咦了一声,白|花|花的瓷片看的他是触目惊心。
    发现什么了?水画空不明所以。
    林诺之摇头,什么都没说。如此浅显的事qíng既然他都失去了分辨的能力,他也不会再多事虽然目前他还不能分析,也绝不可得出结论,但安凌轩的意图他已清楚。
    他的眼神从褪色成劣质灰瓷瓦片上移开,眼神投向院外。浓绿色盈满眼帘,曾经满树的木牌和紫绸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水画空只是跟着林诺之左瞧右瞧小心翼翼,什么都没有发现。
    李镜的尸体还是昨天他们收了下来,拼成一具摆在一边,还是老样子,但是板凳和画架应该是晚上孟林逃跑的时候撞到了,空dàngdàng的画架和板凳摔落在地,画纸也都不翼而飞。
    当第一缕阳光照she过来,整个村庄就像笼罩在仙气之中,淡薄的雾气缭绕,竟显得有了一丝飘渺之意。
    但他迎着阳光,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因为太阳升起的方向和他第一天所见的是一样的,无论是东升东落还是西升西落,无不在告诉他这个世界并不真实。
    他端详了水画空片刻,带着他又去了一趟山。
    村外的土地已经全部荒芜,怎么说呢,就像原来是高配置动态细节一应俱全的1080p的画面,现在变成了马马虎虎的流畅配置,各种jīng致贴图能减则减一样,不远处的山峰也变的隐约而模糊。
    当水画空跟着林诺之,还以为他们已经能够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竟然只是为了确认一眼他妻子的尸体是不是还在原地。
    井月的尸体和发现的那一刻没有区别,jīng致的脸蛋鲜血淋漓,没有恶臭没有蝇虫,完美的封存在死亡那一刻的姿态。
    林诺之在看见她的时候,眼睛微眯,心中线索已经整理完毕,随时可以串联。
    现在对于他来说,最紧要的不是答案是什么,而是如何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什么是答案。
    在水画空的要求下,他们又一次爬了这座山峰,让他绝望的是,这一次攀爬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水画空抓着头发,目光呆滞。
    走吧。林诺之说道。
    你--!他刚刚高声说了一个字,又莫名低落了下来,无力的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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