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现在好像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都会后悔...”沈凉月心里的纠结和压力一下子涌了出来,他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哽咽着说:“他说他当时没有选我、是为了救我,他说他一直爱的都是我...我很想相信,可是又怕自己是再一次在犯傻。我不能相信他了、我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生怕自己再受伤,还有孩子的事,过去了那么久,我依然记得那时候的痛。您说的对,我确实没有勇气再爱他一次了,可想要他会娶别人,我又觉得很不开心......”
“而且,那时候是我要取消婚约的,我一直在感情上很失败...我很怕您会
对我失望......”
“怎么会呢?我和你父亲会永远支持你的选择。”沈夫人紧紧搂着他,声音温柔而坚定,“不要担心你的决定会伤害我们,宝贝,你有时候懂事到让我心疼...别为了任何人委屈你自己的心,好吗?”
沈夫人身上柔和的信息素包裹着沈凉月,他觉得自己像重新回到母亲的子宫里一样安全。拥有幸福家庭的人是幸运的,因为无论这个世界如何的残忍,他们永远有一个地方可以回去,在母亲的怀里他们永远被接纳、永远被保护、永远能得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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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风手里拿着一束洁白可爱的茉莉花沿着山路前行,这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他从沙龙上落荒而逃后,心绪久久不能平复,沈夫人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这已经是她去世的第十个年头。
大理石的墓碑是冰冷的,贺明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母亲的体温,他有时常常幻想,如果他母亲还活着,一切也许不会变成这样。alpha和omega是全然不同的生物,是母亲循循善诱地告诉贺明风,他不能像对待其他玩伴一样地对待沈凉月,“你要把弟弟当成一只小猫咪,小心翼翼地对他,你的力气太大,小猫咪就会疼得喵喵叫。”贺明风还记得她说的话,“你不能欺负他,更不能和他打架,你要温柔、要体贴,要和他分享好吃好玩的东西,这样他才会喜欢你、才愿意和你一起玩。”
贺明风遵照她的话去做,沈凉月果然很喜欢他、成天都粘着他不放。等他们长到十几岁,突然之间不再和以前一样亲昵,长大结婚之类的话也说得越来越少,两人独处时总有种别别扭扭的不自在,“这是因为你们长大了、懂事了,如果凉月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还一点也不避讳、大剌剌地和你玩闹,你才要担心。”她拍着儿子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吧,他不是要和你疏远,越是红着脸不说话就越喜欢你呢。”那时的贺明风并没有听懂她的话,后来才渐渐恍然大悟。
“我拉了雪球的尾巴,凉月生气了,妈妈,我该怎么办?”
“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弄脏了沈夫人的新裙子,她以后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我收到一封很可笑的情书,特意拿给凉月看,他
为什么不高兴?”
母亲总会耐心地告诉他该怎么做,有的情况太过于匪夷所思,她也会忍不住用口型对沈夫人悄声说:“alpha真的很蠢啊...”然后两个贵妇人一起笑得花枝乱颤。
可残酷的是,他在十八岁的时候永远地失去了他的母亲,在感情上再也没有得到过这样贴心妥当的指引,对爱的理解停滞在粗浅的表层,只能凭着本能乱撞。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他撞得头破血流,几乎把自己的命折腾进去,更伤害了那么美好的沈凉月,把母亲为他准备好的一切搞得一团糟。
如果她还在该有多好!她会给他家的温情、会继续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原生家庭的创伤要用很久才能自我补救,贺明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一个人,如果他母亲还在,贺明风不会对婚约本身产生怀疑、不会无法分辨本能冲动和爱情、不会以最伤人的方式摇摆不定。小孩子总是厌烦父母的絮叨管教,但长大后的贺明风站在母亲的墓碑前,默默地祈求她再教他一次,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夕阳洒在贺明风身上,他不知不觉已经沉默地站了一整个下午,“你一定也对我很失望,”他俯身在冰冷的墓碑上吻了一下,很轻地说:“对不起,妈妈。”
没有安慰、没有回应,暗淡的阳光把他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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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月和父母一起从皇宫搬回到了公爵府,贺明风得知此事后,忐忑地拿着玫瑰花来到沈凉月的家门口,他很快就要返回前线,这次回到帝星,他还没能跟沈凉月说上一句话。
老管家打开门,冷着脸说:“请把花放在门口。”
“您也回来了,许久不见,您的身体还好吗?”贺明风尴尬地问好,见管家没有理他的意思,轻咳了两声又道:“能不能让我见见凉月?”
“公爵大人没有交代,每天来拜访的人很多,我没有这个权力私自放人进入。”管家指了指门口堆着许多鲜花的地方,“请把花放在那儿就离开。”
若是别人,贺明风还能说上几句请求通融的话,在管家面前,他真是多说一个字都要臊得脸红。他只得乖乖地把花和别人送来的放在一起,贺明风知道这些
花沈凉月根本不会看见,很快就会被做成大门的装饰。
有一只手伸过来,把另一捧花刻意压在他花束的上面,贺明风蹙眉道:“你做什么...”话刚出口,他猛然看见了贺知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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