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思考了一下,“可能有吧。”
“这么不确定?”
“呵!一个离开四十年的人,就算当年没有谁又能保证现在没有?”
杜何点了点头,“行吧。吃饱喝足了,难得公费出差我要带小孩儿逛逛江城了。王更呢?”
王更还没说话,王叔先翻了白眼,“他一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有啥好溜达的?他今儿留我这儿,等我晚上关门了陪我喝两杯。”
晏离一言不发地跟着杜何走,直到曲里拐弯地出了旧城区才开口道,“那个王叔,是有什么话要背着我们跟王更说吗?”
杜何一手指弹在晏离脑门上,“还以为你刚才光顾着吃了呢。”说着收起戏谑的表情,“王家借水施咒是用异能催动借力,根本上还是符咒在起作用,只不过有了媒介比纸符等等效力更强,然而御水为咒却是直接施力以水为符,不论是对施咒者异能的要求还是施咒的过程要求都要更高也更难。”
“所以你刚才才会问王叔,王寻有没有法器?”
“不是有没有,而是必须会有,不然真要是御水为咒一不留神恐怕能反伤自己。”
“也就是说,王叔刚才有意瞒我们?”
“也不一定是瞒我们。”
晏离秒懂,“你是说因为跟王哥有关所以王叔故意不说?”
杜何摸了摸晏离的头没回答,一开始想要带着小孩儿是发现了他体内异能的异状,因为摸不清楚便干脆放在身边,更何况反应总是慢半拍什么的逗起来也是乐子。可现在却觉得,这小孩儿的呆萌可能只是降低自身存在感的技能,很多事他心里清楚却如非必要不去表达。
一个接受了近二十年科学教育的学霸,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静接受家庭变故接受这么多科学不能解释之事,是该说神经线粗还是内心强大呢?
“上次教你的火媒介,你后来试过吗?”
晏离不知道怎么上一句还在说王叔,下一句就跳到问自己的火媒介上了,却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不觉得好玩想多玩玩儿吗?”
晏离撇了撇嘴,“就是技能,有什么好玩不好玩的。”
杜何挑了挑眉,“你倒是看得淡,有些人这辈子想有都有不了。”晏离觉得杜何这句话里还带了点别的意味,却没多问。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自然是逛江城啊,我跟你说,来江城一定要尝尝他们这儿的米酒酿跟卷豆皮,另外他们的酥小肉跟梅花糕也值得尝。”杜何说着舔了舔嘴唇,好像馋劲儿上来了似的。
“杜哥,你这刚放下饭碗怎么又馋起吃的?而且,我们来出任务闲逛不合适。”
“来来来,小孩儿你告诉我,我是领导还是你是领导?”
“你。”
“所以,领导说能干的事儿你说是合适还是不合适?”
晏离抿了抿唇,心里腹诽:这会儿倒拿领导说事儿了,平时也没见你拿罗队当领导。
晏离真的就这么跟着杜何在江城穿梭了大半天寻找各家老字号店,眼睁睁看着他一路没停地吃吃吃,好几次路过药店都想去买点健胃消食片,就担心在下一家店的时候,杜何会因为吃太多出问题。
在打了无数个饱嗝之后,杜何总算停了步子,“小孩儿,接下来你还想去哪儿?”
晏离再次腹诽,明明就是一直在跟着你走,这会儿问我还想去哪儿,我都不知道江城有什么地方,怎么知道!只不过腹诽归腹诽,却还是老实答了,“想去安置沉船的废旧码头。”
杜何看着晏离笑,直笑得晏离莫名其妙直发毛才打了一个响指,“走吧。”
之前那次因为王更的缘故光顾着解围了,晏离这会儿站在码头边仰视着船甲板,咋舌那天王更是怎么做到攀着锚链就爬上甲板的。结果杜何的头从船甲板上突然冒出来,“发什么呆呢?还不上来?”
“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在你发呆的时候。”看晏离还在研究锚链指了指另一头,“别看了,船尾那儿有临时搭建的舷梯网,也就王更那二愣子会从锚链爬上来。”
说是甲板,其实因为先沉没后打捞已经断裂不平,晏离小心地绕着船查看着,杜何却只是站在船尾抽烟,眼见着晏离绕完了甲板想要进舱这才几步过去拦住了人,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符纸揉成了团塞进晏离耳朵里,又往晏离嘴里塞了颗口香糖,转身先一步进了舱里,“小心毛边儿。”因为舱门早被挤压得变了形,之前的救援人员是切割开才得以进去清点在舱内的遗体,虽然简单处理过毛边,但还是难免有遗漏。
晏离盯着杜何背影出了会儿神,一个明明糙得要命的人,却又在某些时候异常的心细,倒是诡异又和谐的存在。一进舱内晏离便觉得一阵耳鸣,努力摇了摇头又嚼了几下口香糖,才感觉好受点,“这是什么声音?”
“残音。上百人在舱内眼睁睁看着水渗进来再活活淹死,死之前所有的声音都会残留,只是却停留在另一个维度一般人听不到。”
“可我并不能听清楚都说的些什么。”
杜何点了点晏离的耳朵,“真要是让你全部听清楚讲的什么,你就不止是耳鸣这点儿反应了。”
晏离看了看四周,突然一把抓住杜何的胳膊,没等杜何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就抬手抽出了一只耳朵的符纸,顿时各种人声呼啸入耳,晏离猛然咬紧牙齿闭上眼睛,尽管一手抓着杜何的胳膊手下却还控制着力道,只是另一只手的拳头却攥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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