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彦博好像很看不惯庞延,不仅平时和庞延唱反调,还趁着之前和褚漾说过几句话,三番两次把褚漾拉离庞延的视线范围。
本来庞延不太在意这种小事,偏偏把褚漾拉走的人是岑彦博,他知道岑彦博在故意和他作对,每次都气得跳脚。
再后来,庞延懒得搭理褚漾了。
他的朋友数量那么多、分布那么广,从寝室到班上,从班上到社团,总共加起来超过五百个微信好友,他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把时间浪费在褚漾身上?
并且褚漾还那么不识抬举!
这么一番自我安慰后,庞延郁闷的心情总算缓解了不少。
只是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他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到——没有褚漾,他有多么不方便。
且不说没了固定帮他带饭的人,就连有时候忘记拿什么东西,也找不到人跑腿。
至于寝室里的其他人,他们可不像褚漾那样好说话,时常被庞延呼来唤去却没有丝毫怨言。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庞延后悔之前对褚漾使性子。
可惜褚漾完全不知道庞延的想法,庞延不理他,他就不敢主动招惹庞延,再加上最近岑彦博经常跑来寝室找他,他便没顾得上庞延那边。
转眼过了一周。
这天中午,褚漾在寝室里休息,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他的床铺就在门边,一直都是他在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群面色憔悴的中年人,有男有女,看着像是三对夫妻。
为首的中年女人眼下挂着乌青的黑眼圈,浓重的妆容掩饰不了她面颊上的疲惫,她扯了扯嘴角,轻声细语地问道:“小同学,请问褚漾在吗?”
褚漾很确定,他不认识这群人。
也想不出这群人为什么找他。
愣了片刻,褚漾诚实地点了点头:“我就是。”
中年女人跟着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褚漾一遍,似乎有些怀疑褚漾的身份,随后她说:“我是习瑞的妈妈,我们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你可以随我们出去一趟吗?就在附近找家咖啡厅坐一坐。”
听到习瑞的名字,褚漾表情中立即浮出一丝警惕。
他后退一步:“你们就在这里说吧,我不想出去。”
习瑞母亲面露尴尬,左右张望了一圈:“这里人很多,我们也来了这么多人,不是很方便讲话。”
褚漾顺着习瑞母亲的目光看了看,发现隔壁几个寝室的同学全趴在门口看热闹,连他那几个在床上午休的室友也一脸八卦的往外探脑袋。
同时,还有压低的议论声。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正在和褚漾说话的那个女的貌似是习瑞的妈,旁边那个是习瑞的爸吧?”
“就是他们!我在习瑞朋友圈看到过他们的照片!就是他爸妈看起来比照片中沧桑多了,估计最近为了习瑞的事没少操心。”
“但是话说回来,他们找褚漾做什么?”
……
大家叽叽喳喳的声音飘进了褚漾和习瑞父母等人的耳朵里。
褚漾转头就对上习瑞母亲恳求的眼神,他抿了抿唇,低声说:“走吧。”
其实事发这么久,一直没人知道去超市闹事的人就是习瑞那三个人,褚漾也没把这件事往外说。
他总觉得……
被习瑞欺负挺丢人的……
见褚漾答应,习瑞母亲等一群人都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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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学校的所处地段很好,周围几乎都是高级办公大楼和各种大商场,哪怕随便找家咖啡厅,里面的价格也不便宜。
显然习瑞母亲没有随便找,而是径直领着褚漾去了一家看起来高档又安静的咖啡厅。
习瑞父母和褚漾坐在一张桌前,另外两个室友的父母暂时坐在隔壁桌,眼巴巴地望着他们这边。
习瑞母亲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菜单,放到褚漾面前,和蔼地说:“小同学,你看看你想喝什么。”
褚漾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难免有些局促,感觉浑身都不对劲。
他坐姿僵硬,双手放在大腿上,紧张兮兮地瞥了眼菜单上的内容。
然后,他就被价格吓到了。
一杯美式咖啡居然要一百八十块钱!
这是褚漾一周的生活费……
褚漾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目光从菜单上收回来,他又结巴了:“我、我不渴。”
习瑞母亲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让她更显苍老疲倦:“没关系,不渴也可以先点一杯放着。”
褚漾赶忙摆手:“我真的不喝。”
话音未落,习瑞父亲便拿起菜单递给服务生:“来三杯卡布奇诺,谢谢。”
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了。
习瑞父亲又看向褚漾,笑容可掬:“小瑞很喜欢喝卡布奇诺,等会儿你尝尝吧,说不定你会喜欢。”
褚漾攥着裤子布料,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就算他喜欢,也喝不起。
褚漾低着头没有说话,习瑞父母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便见习瑞母亲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厚的信封,放到桌上,缓缓推到褚漾面前。
“小同学,既然我们已经坐在这里,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习瑞母亲的神情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刚才还萦绕在眼底的笑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褚漾抬头,神色茫然。
习瑞母亲沉声说:“以前小瑞欺负你是他的不对,可是现在他已经受到惩罚了,连带着我们也失去了工作,这里是两万块钱,就当你的精神损失费了,你放过我们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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