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默挥挥手让她下去,自己鬼使神差地走出庄园。
庄园外,付予淮还没走。他站在越野车旁,靠着车门抽烟,远处夕阳如血,映照得他的脸庞一片愁容。
甄理不愿见他。在亲人和他面前,果断地选择了亲人。
现实有点伤人。
付予淮猛抽了几口烟,看向走过来的女人。
唐默很高,气势凛冽,见他时,唇角勾着一抹讽刺:“小少爷不会见你的。”
付予淮抽着烟不答话。
“老爷非常排斥同性恋。识相点的话,还是早些放手吧。这样对你和少爷都很好。”
付予淮没理他,抬头看着庄园里的一栋楼房,二楼的灯光亮起来,一抹纤长的身影立在窗前。他猜测那是甄理,那人在看着他,不肯来见他。他倒是不生气,低下头抽了两口烟,继续等待。
唐默见他一直不开口,搞的自己像个小丑,也就不搭理他了。
神经病!
他转身走回庄园,命令女仆关好大门。
雕花的铁质银色大门缓缓合上。
付予淮站在车前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
甄理一直照料爷爷,喂了晚餐后,大约过了半小时,喂了药。他陪到他熟睡了,喊了宋姨过来守着,才下了楼。
临下楼前,宋姨心疼地说:“小少爷,去吃点晚餐吧。”
甄理没有胃口,摇摇头:“没事,我不饿。”
“总要吃点,可别老爷身体好了,你又身体垮了。”
“没事的,我没那么虚。”
的确,他没那么虚。
只是,他胳膊有点痛。下了楼,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他就感觉到胳膊的伤嘶嘶痛着。他呼呼了两声,下了楼,迈步往外走。
唐默在客厅看文件,见他出去,拧眉问:“天都黑了,你还要出去?”
甄理不答,加快步子往外走。
唐默站起来,厉声道:“甄理!”
甄理已经跑出了客厅,女仆为他打开大门,他踏出去,一眼看到月光下高大俊美的男人。他静默地看着他,修长指间一点猩红。
又在抽烟。
他瞄了下地面,零星了十几根烟头。草特么烟鬼!
甄理大步走过去,伸手拿掉了烟:狠狠摔在地上,抬脚碾灭了。
“你就只会抽烟?”
“我在等你。我知道你回来。”
他语气里有得意。
苦肉计什么的,他玩的比别人溜。
甄理听得一恼,拧眉瞪他:“别算计我!”
爷爷用感情束缚着他,付予淮更甚。
但付予淮不承认,笑着说:“我没算计你。我只是知道你会出来。哪怕我没有等你,你也会出来。”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你爱我。”
草特么就是爱他了。
甄理踮脚吻他的唇,男人一嘴的烟味,他明明很反感,这一刻却也无所谓了。是付予淮的气息,沉稳又强大,满满的安全感。他比以往更爱他。说不出的沉沦。他吻的激狂,像是小狼崽又啃又咬。爷爷的晕倒给他的打击太大,他的心到现在还如浮萍般飘荡无依。
他需要付予淮。
哪怕知道他在算计他,在玩苦肉计,他还是需要他。
这种需要转换成爱就烧灼了他。
不甘心的又恨又爱。
付予淮的唇被他咬破了,血腥味充斥在彼此的嘴间。
甄理终于停下来,脸红如霞,艳丽无比。
“疼吗?”
“不疼。”
“真不疼?”
“你给的,所以不疼。”
艹,还玩甜言蜜语!
甄理心中的惶恐不安倏然散尽。
付予淮在这话时注意到他塌着的肩膀,眉梢一拧:“你胳膊不对劲,碰到了?”
“嗯,有点痛。”
“走,去医院。”
他没拒绝。
因为疼的有些受不住。
付予淮拉开后车门,甄理坐进去才发现许尉也在。艹,所以,他发疯的事全被看见了?
一阵难言的尴尬。
付予淮随后坐上来,修长的手指抵着艳红的唇,若有所思。
甄理余光瞥到他的动作,羞得像撞墙。
越野车缓缓驶动。
付予淮降下车窗,习习晚风吹进来。有点凉。但让人理智清醒了。
他说:“我让人查了甄老今天的活动,他去了长临疗养院,回来时状况不对。我怀疑甄老的晕厥不是那么简单,你留心下家里人的动态。据我所知,甄家唯一的长辈除了甄老,就是宋姨,你可以跟她好好聊下。另外,甄老这次晕厥,正常情况下会通知你父亲。所以,阿理,你不要慌。”
遇事不慌才会更理智。
才会把一切都看到、想到。
甄理听着他的话,心里彻底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
“我会在。一直在。”
“嗯。”
“我没走,不是在算计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再没有人会比他更会说甜言蜜语了。
甄理偎入他怀里,一颗心终于找到了皈依。
到达医院已经半夜。
甄理的主治医生方政今天休班,换了个年轻的男医师。付予淮不放心,让人请了方政过来。等人时,男医师给甄理拍了片子,左肩有些错位,需要重新固定。总之,又要吃一番大苦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