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迈脚走过去。一看门牌,果然十五班。
身后是教导主任离开的脚步。他松一口气,走进教室。讲台上站着一个中年女老师,这会儿皱一皱眉头,说:“季寒川?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都上课——”抬起手腕,看一眼表,“五分钟了。”
季寒川眼睛在下面的学生里乱瞄。有点犯嘀咕:竟然有三个空位。
想到自己出现的地方,他有些犹疑,觉得难道这三个空位都是玩家,而这场游戏对他们的第一个考验,就在于顺利找到座位?
季寒川说:“在厕所。”
女老师愈怒,看他这幅不正经的样子。过了片刻,忍耐下来,冷冷地说:“快回座位。”
从言语、肢体动作,无一不透露出“这个学生无可救药了”的意思。
季寒川看了,反倒放松,觉得自己所猜不错,这果然是个理科差班。
估摸着老师对自己的态度,他一路往后走。走着走着,却觉得不对。
身后飘来一个幽幽的嗓音,说:“季寒川,你往哪里走?”
他一顿,回头,见讲台上的老师盯着自己,红唇弯出一个弧度。
季寒川想:之前看她,可没觉得她嘴那么红。
灯管“滋”一声,教室里的灯光暗了一瞬。一个班是四个组,每组五排,教室后面有充足的空间。黑板上是班报,高考动员主题。还挂着口号横幅,与讲台旁边挂的倒计时翻页遥遥相应。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个普通学校、普通高三教室。虽然是学渣班,但学生桌面上依然摆着厚厚书摞。只是从后往前看,能明显看出,很多人心不在焉、在玩手机。
季寒川甚至见到有人光明正大,把手机摆在桌上,似乎在看电视剧。又因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兴致勃勃地抬头,想要看一场八卦。
季寒川大大方方,回答:“有点困,在后面站一回儿。”
他这句话落下,教室里的灯光像是明亮一些。女老师的唇色黯淡下去,成了以往模样。冷冷瞥了季寒川一眼,说:“你不拿书?”
季寒川叹气,想: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忽悠过去。
好在因为先前动静,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座位应该在前面。
他走到教室中间,第二排,拉开椅子,坐下去。
出乎意料,桌面上整整齐齐摆着书、笔记本。倒像是个好学生。
季寒川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既然坐下了,他就不准备再站起来。此刻还是笑一下,说:“老师,我又不困了。”
女老师冷漠地看他。又在视线转向季寒川身侧同桌时,眼里带了点温度。这样的态度转变,让季寒川琢磨出什么,想:难道我同桌还是个“好学生”?
那怎么那么想不开,和我这学渣坐同桌啊。
他侧头,看一眼身侧。
那里坐着一个男生。姿势端正,留意到自己的视线,男生便冷淡地看过来。季寒川其实不太确定,自己和这同桌相处如何、关系怎么样。如果这会儿没有摆对态度,会不会又要闹出什么状况。
他到这会儿,后知后觉:这场游戏,好像比自己先前以为的麻烦一点。
两人对视了一刻。讲台上,老师清了清嗓子,说:“好了,开始上课。来讲之前布置的作文。”
而季寒川视线下滑,到同桌男生的练习册封皮。
上面是两个端正、清隽的字:邵佑。
念这个名字的时候,舌尖要离开上颚两次。嘴巴先咧开,再拢成一个圆。
……
……
另一个世界里,吴欢难得遇到一个启示录成员。
两人交换情报,吴欢提起,自己在五六个游戏前,见到一个“失忆”状态的玩家。只是对方还没有经历初始副本,不知道后面情况如何。
“哦哦,”那启示录成员有些欣喜,提起:“之前不是说要仔细统计各场游戏的死亡率吗?现在样本还是太少了,不过已经有点雏形。”
吴欢头疼,觉得这样一来,自己要记住的东西恐怕又要翻一番。但总归是为了好好活着。
她打起精神,认真做笔记。争取在这场游戏结束前,把笔记中的内容背过。
“有一个副本,目前已知有三组人去过,死亡率是零。”那启示录成员开口,就是这样一句。
吴欢讶然。虽然之前有过很多全员通关的游戏记录,但当“全员无损”三次出现在一个游戏里,还是让她颇为惊讶。
“当然,也可能是巧合,不能掉以轻心。”那启示录成员强调,“那个副本,场地是‘海城一中’。”
吴欢认真记下,笔戳着嘴巴,有点感慨:“是个中学啊。”
这两个字,对现在的玩家们来说,已经过于陌生了。
“不过,”启示录成员话锋一转,“不是说就简单了。这是一场‘扮演类’游戏。”
吴欢皱眉,琢磨片刻:“对,一个中学,那么多人,要在这么多人里演下去,挺难的。”
“所以虽然能过关,但听那三个人说,有人直接疯了。”
吴欢“嘶”一声,问:“那游戏内容呢?”
启示录成员:“八十个玩家进入,分布在高三二十五个班,还会有教职工。目前确定的是一班两个人,二班三个,三班没有……”
吴欢听得眼晕:“等等,这个就不用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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