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所以我想着,孩子们之后可能还回来。可惜我们没带点吃的,他们应该饿坏了。”
村支书的思路被季寒川拉跑:“是啊。”
季寒川把写好的纸条撕下来,找了个木棍,把纸条钉在树干上。村支书过去看,发觉上面是一段话,大致说明情况,还提到兰婆那个“鬼肠子”说法。村支书看在眼中,嘴角一抽,觉得这就没必要了吧?
季寒川解释,说:“我不太了解山淮村的情况。可从刚刚来看……”村支书不信,其他人却都对兰婆十分信服。
村支书叹道:“也对。”
字后面,是一张粗略地图,带着此地标志性的一棵歪脖子树,用来标清方向,告诉看到纸条的人要如何往小路上走。
村支书惊讶,说:“你记得路?”
不仅记得,因担心看纸条的人迷失方向,季寒川还画上自己一路走来刻在树干上的标志。
季寒川笑了下,没有回答。
村支书说:“你也是有心。”
季寒川说:“文德哥,咱们尽力了。现在去找下一个孩子吧?”
村支书叹气,从塑料袋里拿出另一件,这回是双鞋子。
鞋子上脏兮兮的,都是泥。村支书想了片刻,把鞋垫抽出来,放在狗鼻子下。
季寒川看到鞋垫。上面是精细的绣花。
他说:“这是自家绣的?”
村支书说:“是啊。村里大姐们平时也没其他事儿干,总要纳一堆。娃子女子都有。”
季寒川看在眼中,琢磨片刻。绣花是荷花纹,因用久了,已经有些发黑。两只狗闻了之后,“汪”一声,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然后依然一无所获。
两人重复之前的步骤,季寒川重新在树上钉上纸条。山雾愈浓,不过季寒川方向感好,一路走时都在心中记步,他能算出来,这会儿已经离开村子多远。
两人渐渐翻过山头。时间分分秒秒流逝,到了正午,村支书精疲力竭,说先歇一歇、吃点东西。
他带着馒头,还有一壶酒。把酒递给季寒川时,季寒川笑着拒绝了,说:“我吃这个就好。”指一指馒头。
村支书不太赞同,说:“走了这么久,你不渴?”他看了季寒川片刻,明白什么,说,“你先喝?”
仿佛认为,季寒川拒绝与他共饮,是嫌弃酒壶被村支书喝过之后不干净。
季寒川说:“真不喝。我酒精过敏。”
后半句是假话。但村支书愣了愣,收回手,“哦。”那的确不能硬劝。
村支书:“你早说这个,就再带瓶水上来了。”
季寒川笑了下,说:“不用。”
他慢慢撕着馒头、塞进嘴巴里,同时在脑海中绘制地图。山淮村是一个圆,整个村子以祠堂为圆心往外画圈。或许是受这点影响,季寒川觉得,本局游戏的活动范围,兴许也是一个“圆”。
这只是猜测。
看到山雾时,季寒川已有一些想法。山雾会遮挡视线,那接下来,最可能遇到的情况是:两人在雾里难辨方向,狗都晕头晕脑。最后从哪里进入浓雾,就再从哪里出来。
等吃完饭,两人上路。季寒川运气不错,接下来,狗的确在一路往北跑。照旧找不到人。
季寒川估摸了下距离,问村支书:“文德哥,咱们是不是要到上吴村了?”
村支书心中焦灼,回答:“按说是,只要出了林子。”
可前方白雾弥漫。似乎越往下,雾越浓。
季寒川算着距离,看狗带村支书前行。他们已经换过四件小衣服、小鞋子,一无所获。村支书几乎绝望,觉得再怎么说,运气不会这么差,怎么能一个人都找不到?
雾色深深。
脚下愈平。
村支书心不在焉:“这就是要到上吴村了。”
季寒川应一声。
村支书往前。在他眼中,林子已经到尽头。他心烦意乱,觉得接下来,或许应该去上吴村问问。这么想着,他转头,想和学生讲话。但学生不在身边。
季寒川已经找到边界。
他眼前一层熟悉的薄膜,融进雾里。顺着薄膜往旁边走,果然,渐渐有了弧度。
另一边,村支书:“……”人呢?!
他心下一乱,重新回到林子。可这会儿,季寒川已经走远了。
季寒川听到身后狗叫。他默默觉得,或许不该那么刺激村支书。在文德哥看来,作为外界学生的自己,在山里应该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他又折返。
这回,走在路上,他视线一偏,看到旁边灌木丛。
季寒川眸色略深,走过去,拨开灌木。
他侧着头,笑了笑:“嗯,找到你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村支书记起之前季寒川的话,踢了大黄二黑一脚,两只狗感受到什么,开始狂叫。
季寒川顺着狗叫声,找了回来。村支书原本一肚子怒火,想骂他好好的为什么与自己走散,知不知道山上危险!
可在看到季寒川归来的样子时,村支书一愣,所有怒火都被咽进肚中。
他张了张嘴,脸上喜意分明。等季寒川走进,村支书往前一步,喜道:“这是娟儿!你从哪里找到她的?!”
季寒川抱着女孩儿,小姑娘身上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棉衣。看上去已经有些陈旧,颜色都不再明亮,而是洗到发白、于是偏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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