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伸手,那只黑猫就跳过去,趴到老太太怀中,讨好地舔着老太太手指。
季寒川和程娟旁观全场。
此刻所有墙壁坍塌,季寒川可以极目远眺。他数不清一共多少院子,程娟却似发现什么。她嘴巴里小声计数,最后像是欣喜,喃喃说:“妈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老太太转头,看向季寒川。
她眼神阴冷,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什么。
季寒川没看懂。
如果老太太说普通话,那季寒川还能读一读唇语。可老太太讲当地方言,季寒川就很束手无策。
木箱的盖子轰然阖上,老太太与黑猫一起埋入箱子之中。
这时候,程娟似乎看到什么。她喊了季寒川一声,然后就朝一个方向跑去。
所有院落都已经陷入黑暗。季寒川想了半天,勉强找出一个程娟所去院子的特殊之处。
那里很干净。
没有尸体。
甚至虽然围墙坍塌,可“猫”朝季寒川冲去的时候,似乎全部默契地绕开了这个院子,里面没有一个脚印。
季寒川踏进去,眼前一花,回到山淮村。
然后被浇了一身雨。
他头发湿淋淋,身上衣服可以直接拧下水。
季寒川有些在意程娟先前的话。“妈活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方婶原本有可能出事吗?
他打算先去方婶家看看。
虽然身上已经湿透,但在出门前,季寒川还是象征性地撑起伞,换了双胶鞋。
他还绕去西屋,看着炕上的木箱,若有所思。
季寒川抬手,做出敲击的手势。并没有真正碰到箱子,嘴巴里倒是模拟:“笃、笃、笃。”
屋内寂静。只有季寒川的声音,加上雨声。
他失笑,觉得自己无聊。期间侧头看窗外,雨仍然在下。
季寒川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箱子里的东西听:“这天气,好像没办法把你烧了。”
他思忖片刻,记起玩家们手上分散的雷击木。
季寒川有点想打方婶院子里柿子树剩下部分的主意。区区几块雷击木,显然不足以烧完一具尸体。但加上同一棵树上其他没有被雷劈过的部分,或许能够成功。
可惜雨一直下。
哪怕原本木头能用,这会儿也被浇到湿透。
季寒川遗憾。他心里转过一些想法,首先,箱子里藏着老太太这事儿,得给其他玩家提一句。此事当前,玩家们大约不会再住村长家。那接下来究竟是所有人分散,还是重新选一个地方集中?都是问题。
他又总结之前那盘“黑白棋”的经验。关键在于让相互仇恨的几个小BOSS对上,自相残杀。除了以村长家院落为格子的“棋局”之外,兴许其他地方也会意外触发类似小副本。
他拐出西屋,手上拎着伞,看屋外雨雾蒙蒙。
就在这当口,忽听背后传来三声敲击响动。
“笃、笃、笃。”
季寒川一顿。
他垂眼,睫毛阴影落在眼下,唇角带着点笑。
“老太太真是心急。”季寒川喃喃自语,“不过我还有其他事儿,还是先不陪你玩了。”
随着季寒川的话,眼前屋子大门迅速阖起——
偏偏季寒川速度极快。他一侧身,赶在屋门闭上之前,出到屋外。
雨水瓢泼落下。季寒川撑起伞,眼见院门又要闭合,俨然前事重演。
只是这回季寒川离院门太远,短短半秒时间,他一定来不及到院外。
在他背后,原本合拢的屋门“吱呀”一声,像是要打开。
季寒川漫不经心,看一眼脚下水洼。雨水滴落,水洼不断泛起涟漪,但仍然能看出季寒川背后那片黑暗。
他目不斜视,往右边走去。
也看不出他是怎么轻巧上墙。总归,在前院门闭合的瞬间,季寒川已经跳进方婶家院子。
他似乎听到一声气急败坏的咒骂。季寒川不曾在意。
他微微拧眉,想:好像有血腥味。
祠堂前,混乱还在继续。不止是村民,玩家们也有些惊呆。他们更熟悉“游戏”套路,眼下场景一出来,玩家心中已经浮出十几二十种猜测。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离村长远了点。
齐建明低声对石弘济说:“虽然已经看不出……但……咬痕……”
雨水滴落中,他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其他玩家耳中。
侯学义讨好地凑上去,说:“齐哥,你对这方面还有研究?”
齐建明冷淡看他一眼。柯昙在一边撇了撇嘴,嘀咕:“热脸贴冷屁股,也得先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被贴啊。不嫌恶心。”
听着他的话,吕和韵微微皱眉。侯学义转头看柯昙一眼,知道对方在明着嘲讽自己。但当下已经要到最危险的时候,柯昙有病就算了,其他人之间不能多生是非。多一个“队友”在身边,以后出事儿,就能多一个挡箭牌。
他主动笑一下,暗暗决定,既然柯昙送上门,就别怪自己先把他踩下去。
侯学义:“齐哥,你别听他说这些屁话。”
柯昙冷笑,说:“猴子,等真出了事儿,是你能打过他,还是你能把他推到后面?”
侯学义:“……”
他龌龊心思被戳破,恼羞成怒:“柯昙,你别自己眼里有什么,就觉得别人也跟你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