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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我需要做什么?”
    随着他这句话,程娟却犹豫了。
    哪怕看不到对方,季寒川依然感觉到,程娟在挣扎。
    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弱点对眼前人和盘托出。
    季寒川自认耐心,问题是环境太糟糕了。他滚过尸山血海,在死人堆里埋伏时都能面不改色。可在灰尘之中,很多生理反应他也控制不了。
    程娟犹豫。
    季寒川打喷嚏。
    程娟还是犹豫。
    季寒川还是打喷嚏。
    季寒川揉揉鼻子,喊了声:“宁宁。”
    宁宁出现在季寒川面前。
    她有点好奇,对周身环境打量,很快认出来旁边那个灯笼架。随后,宁宁的视线又落在程娟身上。
    季寒川和女儿确认:“能看到她?”
    宁宁轻快点头。
    程娟倒是不明所以。但她听季寒川讲话,意识到:哦,这个奇怪的男人又在做奇怪的事。
    好像他面前有什么人似的。
    季寒川确认之后,对程娟说:“想好之后,告诉她,她会告诉我。”
    程娟踟蹰。片刻后,灰尘不再乱晃,宁宁却对季寒川说:“爸爸,姐姐说‘好’。”
    季寒川应一声。他想了想,把沾血的襁褓放回木箱。
    周身再度颤动。
    季寒川一顿,问:“我拿着?”
    宁宁回答:“姐姐说,对,你先拿着。”
    季寒川隐约想到什么。
    以现有信息来看,程娟一定不是人。
    但她与“山”之间,好像也没什么联系。
    按照方婶说的,程娟小时候与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性格。婴孩时期,程娟胆大、好奇心重。不像现在,腼腆又害羞。
    大概在她成长过程中,关于“山”的部分,已经被压在记忆深处,程娟自己都不记得。
    季寒川离开仓库。
    这天晚上,天黑得很早。但祭礼要在更晚的时候才开始。
    谷老师神色紧绷,如临大敌。
    西城大学评估组与山淮村村民一起,披蓑衣戴斗笠,站在村中央青石板上。
    中央有一堆木头,木头旁边歪着被山鬼附身那些人。他们已经被晾在外面一整天,这会儿仍然歪在地上。不少村民心惊胆战,还要自我安慰,觉得等做完仪式,山鬼就会被驱逐,平日相熟的面孔能回来。
    看木头的摆放方式,似乎要做篝火。可在玩家们来到祠堂前时,这堆木头已经湿透。
    谷老师谨记之前打算。在内心深处,他已经连身边的学生一起提防。虽然脸上还算平静,可谷老师心中不住尖叫。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噩梦。
    倒是玩家们。他们心理素质好很多,下午也抽空和村长提了搬出去的想法。之前商量好的理由一说,村长目光沉沉看了他们片刻,到底点头,答应玩家们搬离。但具体住宿地点,还在考虑。村支书倒是提了句,要不然让评估组直接睡村委会,不过可能得艰苦一点,打地铺。眼下多事之秋,不管去谁家,好像都不大方便。至于天气冷或凉,有电褥子,总不至于冻着。
    玩家们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眼下,除了方敏有点紧张过头之外,其他人就算硬撑,也能撑出一副平静外表。
    韩川显然最轻松。他还小声问旁边一个村民,“姐,”长得俊俏,嘴也甜,不介意用一点小小优势套话,“这火真的能点着吗?”
    村民回答:“能,不过啊,”神神秘秘看一眼周围人,朝季寒川凑近了点,露出一嘴黄牙,“点这个的,可是山上鬼火……”
    季寒川若有所思。
    到晚上十点半,他们听见一阵铃声。
    玩家们踮起脚尖,见到东路上,走来一队人。
    “铃——”
    来的一队人齐齐穿着色彩斑斓的当地特色服饰,脸上涂了草木灰,从额头到脖子,还有露出来的双手,全部黑黢黢的。雨水浇落,带出一串深深痕迹。
    “铃、铃——”
    他们越来越近,在走过最后一间屋子、正式踏上中心的青石板后,站在最前面的两人扬起手,把什么东西撒开。
    先前那人继续给季寒川介绍,说:“这是在开阴路。”
    季寒川“嗯”了声,随着旁边大姐的话,时不时点头,以示自己听得认真。偶尔还提问:“姐,他们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村民回答:“鸡毛、鸭毛、羊毛,还有切碎了的猪皮……看祭品了,杂碎玩意儿混在一起,这是告诉山神,我们要开始祭礼。”
    季寒川轻笑着回答:“原来是这样啊。”
    “铃、铃、铃——”
    队伍前后,都是两人并列而行。季寒川眯着眼睛,勉强从里面看出一个村长。他意识到什么,环顾四周。果然,自己周围好像很少看到男村民,都是女性。
    “姐,”季寒川继续问,“村里大哥、大叔都去那边了吗?”
    这回有其他人回答他,说:“是啊。原本村里男人就都上山找人、然后被山鬼附身了,现在又要专门凑人去给兰婆搭把手。我看啊,是整个村子的男人都在那边。”
    这边一问一答,那边,其他玩家耳朵竖得老高。
    “铃——”
    季寒川终于见到队伍中的兰婆。
    相比其他人,兰婆穿的尤其厚重,也并非像其他人一样五彩斑斓,而是大红大黑混合在一起。这种混合看得人颇难受,远远看去,似乎有汩汩血流,要从兰婆身上那件衣服上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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