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很快, 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杜松子树》一共六幕, 每个玩家所在场景都有不同。这个状况,不好让一个玩家一直说下去。权衡之后,是按照时间顺序说起,其他玩家在恰当的时机插话、补充细节。
这就是季寒川先开口。
他强调:“这个关卡,总体分为三个大场景:礼堂观众席边的路,舞台,还有后台。后台是转换用,目前没有危险。”但日后“更新”了会有什么变化,他也说不准,“最先进入的时候,路过观众席的过程里会遇到一些麻烦,但只要让它们让开就行。”
季寒川:“我们五个人,分到的剧本是《杜松子树》。”大致说了任务分配,听到各种男女翻船时,在坐玩家们多少露出些诧异、兴味的目光。季寒川面不改色地说完,再讲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之后,关雯雯接上,然后是李鸿,期间秦月零星补充。讲到生产戏份时,李鸿脸色很难看,想到当时的疼痛,脸色依然发白。
莫文昭抱着实事求是态度,问他具体是什么状况,李鸿苦笑,说:“莫哥,我那时候疼得快发疯了,像是几把刀子轮流往我肚子里插。”插完之后还要搅动几下。
到底没有详细说。
不过在说完悲惨遭遇之后,李鸿还是补充:“不过在这一幕结束之后,就不会继续疼了。”
玩家们:“嗯……”
听起来依然不是一个好选择。
轮到秦月时,她额外提醒了下角色身高在候场区的麻烦。
到邵佑后,他说:“追那只鸟的时候,动作快点。”之外就没什么需要强调的地方。
最后,还是季寒川总结:“这算是我们摸索出来的一套过关方法。按照这个思路,如果是更多人进去,面对不同剧本,应该也可以。”
莫文昭若有所思:“好。”
秦月讲完刚才那句之后,就开始走神。
因为她听到关雯雯低声和迟向东说,她被座椅里伸出来的手捂晕了一会儿,之后被韩川背出来。一直昏昏沉沉的,是在出礼堂之后,才勉强恢复意识。
说这话时,关雯雯语气平静,没有什么诉苦意识,只是平平常常告诉男朋友,自己遇到了什么。迟向东听完,握住她的手,说:“辛苦你了。”
关雯雯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我判断错了,还好有韩川在。”叹气。
这话是双重含义:还好韩川背我出来,以及,还好韩川及时走了标准攻略。
秦月听前半段时,心里还没什么想法,并且琢磨,还有八个月游戏结束,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找个人谈谈恋爱、放松身心?看关雯雯这样,遇到困难时,有一个树洞可以用来诉说。也有人可以安慰、相互依靠,的确让秦月生出一点浅淡的羡慕。
可听着、听着,她慢慢想到什么,觉得口干舌燥,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跟着凉下去。
秦月艰难地思索:如果关雯雯一直被韩川背着,那当时拉我出来的,到底是谁?
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回想着被那只手抓住的感觉。
秦月很确信,自己绝对分得出男女。至于年龄,她拧着眉毛想一想,又自己动手,捏一捏自己手腕,然后想:至少比我要小吧。或许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还没有完全张开?甚至没法一只手环住我的手腕。
她心里抱着一点期望,觉得不是关雯雯,那也可能是邵佑或者韩川。可愈仔细回忆、想找出什么论证说明自己,就愈觉得:算了吧,秦月,你知道,那绝对是小女孩儿的手。
这会儿是京市最冷的时候,外面寒风萧瑟,树上叶子已经在几个月前掉了七七八八,现在只有枯枝。秦月侧头去看,连天都显得不是很蓝,透着一股苍然的白色。她忽然记起:对啊,今天是新年第一天。
NPC学生们,包括很多在团体边缘的玩家,在今天,仍然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他们想象着礼堂里会是什么状况,期待明天的广播,同时谈论,虽然昨天十二点一到,就被清出礼堂。但仔细回想一下,有几个节目,的确不错。
秦月的手在桌面上轻轻点了记下。
她面前有一个陶瓷杯,很平常的白色,手摸上去,能感受到水的温度。是热水,能给她被冷汗浸湿的掌心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秦月心不在焉,想:或许……我不该一直去想,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莫文昭还在和韩川讲话。
秦月听着、听着,心思飞到很远。如果她曾经听说,钟欣那件事里,钟欣曾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那现在,秦月心里或许会有一个模糊,却指向明确的结果。可惜的是,她一无所知。而秦月相信,有时候,不追根究底,也是活命要素之一。
莫文昭问:“所以,虽然出来的时候,要利用外面的‘巡逻’。但真的出来之后,不能撞上外面的东西?”
“对。”季寒川说,“如果多探索一下,”比如看看后台的抽屉,包括听NPC们话里深意,或者手机上有无多出的讯息,“兴许能照出隐藏世界观吧。”
莫文昭不太感兴趣,“隐藏世界观也不能折成积分,没必要。”
季寒川笑了下,说:“可能有其他收获?”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从九月到现在,关卡去了不少,只是却没什么能把所有关卡联系起来的细节。直白地说,就是:到现在为止,季寒川仍然没有关于本局“祂”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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