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沁换了口气,继续道:“还有这个镜面盘,上面的划痕照得出我的脸吗?您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给我掏出来的陈年老盘,我再盘一盘都能盘出包浆了?”
李哥在旁边抽烟,听闻和其他几个人笑出了声。
柏沁的嘴继续输出:“你知道我和别人承诺的是几号,今天又是几号?你是口口声声和我说周末之前肯定可以给我寄出到货,现在你们给我寄下一批次的要到什么时候呀?”
对面连声赔不是:“今天今天,最晚明天。”
“明天?!”柏沁说,“明天你给我寄出我就来不及了!哥,我是真的急啊,我不急我不和你搞这些有的没的。”
任柏沁在这里嚷嚷了一通,但他其实心知肚明的是,如果明天这批金属棒不送来组装,夸下海口的“周一出”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了。
工厂的出错率……柏沁之前想的是多分摊一些时间给玻璃厂这边,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是金属厂的问题。
平时都不会错啊!
是因为换了负责人吗?!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样品出不来了!
柏沁挂了电话,呼出一口长气,手撸了把头发,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前知道时间充裕之后,虽然也不至于完全放松,但至少能松一口气。现在……柏沁自己知道,一旦再有个差池,就基本前功尽弃了。
那他娘的他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好死不死的,秦安启下午给他来了个电话。
“那几个投资人,问下周一可不可以做好。”秦安启说,“虽然我再三和他们说明那不是最晚期限,但他们并不这么认为,所以抓紧做出成品。”
“他们为难你呗。”柏沁上午刚暴躁完,这会听见火又蹭蹭蹭往上冒,“……我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
秦安启道:“怎么了?”
“东西寄来了。”柏沁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尺寸全部做错了,寄过来根本合成不上。”
“怎么会这样?”秦安启语气一下冷了下来,“现在资方他们能接受的最晚期限是下周一,如果下周一看不见成品,免不了借题发挥。你现在告诉我成品有问题的话,我刚才说的话就和开玩笑一样。”
秦安启道:“柏沁,你自己给期限的时候,没有把这些事故都算入吗?”
“……”柏沁想反驳,但确实又理亏,他咬着上唇垂下眼,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得干净了,剩下的就是点委屈,“是我对时间考虑不周,不好意思。”
秦安启叹了口气,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来。
柏沁道:“你想骂就骂呗,确实是我问题。”
“我为什么要骂你……”秦安启说。
“是我的问题就要说啊。”柏沁语气硬邦邦的,“那秦总去忙吧,我再去和他们对一下时间,争取这一次不要再出错了,再见。”
秦安启:“……”
柏沁挂了电话,有点气闷。
这几年的一些经历,让他发现有些能不解释就过去的事情,不如自己背上锅,让事情能继续下去就行了。
但秦安启这通电话,确实让他很不爽。
虽然对方也没说什么……也的确是自己的问题……但让秦安启为难了,他也觉得很不舒服。
柏沁下午的时候坐在闷热的厂里汗流浃背地改方案,热得烦躁,出去找了个小卖铺包了一柜子的冷饮给工厂的人发冷饮吃。
他叼着一根冰棍和李哥对坐着,两个人商量起这个杯子能否在周日的时候给他带回去。
所有的东西都一一摆开说明后,柏沁发现除了明天拿到正确的金属条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李哥抽着烟,拍拍他肩膀:“不行你只能道歉了。”
“你说我他妈是不是傻。”柏沁叼着冰棍,一脸懊恼道,“这是我们自己公司的就算了,这是别人公司的。我感觉我肩膀上压着这——么大一个担子,你说万一失败了,这不就是我的问题……”
“你这想开点,别人投资这东西也不能因为这杯子等个几天没看见就真的撤资啊。”李哥说,“你思想负担太重了,回头把自己搞抑郁了,别多想。”
“哥。”柏沁把冰棍拿下来,哭丧着脸,“早知道你才是靠谱的这个,我就不跑来这里了,我就应该去金属厂盯着,什么玩意儿嘛!气死我了。”
“你别说,你骂人的时候真的很有单口相声那味儿。”李哥说,“行了,你先忙吧,我也去忙了。”
“嗯。”柏沁点点头。
下午的时候,唯一的好消息是,工厂赶制了一批热乎的已经给柏沁寄出,发了单号,寄出前还反复给柏沁用标尺比对长度,拍了好多照片发给他,柏沁看完终于觉得没毛病,长长松了口气。
现在只要路上不耽误,快递车不在告诉上发生什么事故,总之如果明天能送达的话,就没问题。
柏沁头晕目眩,又去开了根冰棍降温。
秦安启晚间的时候给他发了条微信,询问他进度。柏沁已经回到酒店洗了个澡,也不知道回复什么,把和金属厂负责人的对话截图截下来给秦安启看。
秦安启回了个:——好。
很冷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再更一章哈。
怕你们看得不连贯,所以今天的事今天解决,不过夜,把#作者贴心#打在评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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