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谈完生意就去见温玉了吗?”顾准语气谨慎,“发生什么了?”
秦珏后倚车门,并指夹掉唇间的烟:“我有点太心急了。”
顾准立马坐直身子:“温玉认出你了?”
“没有。”秦珏再次望向杏藜园,“他不敢往深了想。”
“任谁都不可能把你和一个已经宣布死亡的人联系在一起。”顾准靠着椅背揉捏太阳穴,叹口气说,“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秦珏沉声:“等。”
顾准疑惑:“你还指望温玉主动找你?”
秦珏掐熄烟头坐进车内,发动引擎调转方向,杏藜园在后视镜中越来越远。他笃定道:“温玉会来的。”
第二天清晨,温玉睡到自然醒,计划吃完早饭后洗衣服,整理房间。手机显示一条新消息,霍岚的微信发于半小时前:肚子饿了。
温玉拉开冰箱门检查食材,回复:家里没菜了,中午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回来吧。
衣服刚洗到一半,听见敲门声,温玉冲掉手上的泡沫,去给霍岚开门。瞥一眼两大兜子瓜果鲜蔬,还以为他把小半个超市搬回来了,接过其中一袋,温玉调侃:“看来是饿了,买这么多东西。”
霍岚直白地说:“想多吃几顿你做的饭。”
温玉拿眼角瞅他:“是真不嫌我累啊。”
霍岚立即接话:“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确定不是添乱吗?”温玉看一眼他身上背着的电脑包,大度道:“忙你的吧。”
遭到温玉嫌弃的霍岚撇了撇嘴,却也丝毫没客气:“那……咖喱鸡块和木须肉?”
温玉笑着比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小意思。”
哼着歌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霍岚打开笔电连接无线网,处理最近一段时间接的编程订单。有效率地工作到正午,阳光偏移角度照亮一侧屏幕,霍岚十指交叉掌心朝外,将手臂举过头顶放松僵硬的肩颈。
曲起右胳膊搭着沙发背,霍岚转身盯了会儿温玉做饭时的样子。他心悦地合上电脑,摁开电视机调到综艺台,余光不经意扫到温玉放在沙发另一端的背包,下一秒,霍岚偏头聚焦视线,看向露出拉链口的半张传单。
“奇妙夜”三个夸张的艺术字落进视野,勾起霍岚的好奇心,他先确定温玉一直背对着自己,然后抿唇伴着提速的心跳,伸手把传单整张拽出。
宾州游乐园,五月十九日晚八点到凌晨两点,霍岚瞧清上面的内容,按照折痕重新叠好塞回包中,当作无事发生。
他正过身子面对电视,心下翻腾得厉害,综艺看不进去了,霍岚拧蹙眉毛,从没听温玉提起过,这是打算跟谁去?
霍岚了解温玉的性格,一个人绝不会往热闹的场合里凑,更不可能参加这种形式的聚会,若是单位同事组织的,用微信通知即可,他猜测,或许是逛街时收到的传单,随手装包没来得及扔掉。
揣了满腹的胡七八想,等饭菜摆满餐桌,霍岚接住温玉递来的筷子,状似无意地问:“最近有什么活动吗?”
温玉解开围裙,反问:“什么活动?”
心不在焉的,霍岚被咖喱烫到了嘴,温玉拿给他一罐冰饮料,说:“才出锅没多久,别着急,慢慢吃。”
霍岚端着汤碗食之无味,目光越过碗沿儿望向温玉:“五月十九号晚上你有安排吗?”
具体日期被单拎出来,昨天与秦珏约定一起去游乐园的画面蹿进脑海,温玉动作一顿,夹起一块土豆含糊道:“可能吧。”
得到的答案模棱两可,霍岚心思变得更重,温玉抬眸问:“找我有事吗?”
“我仔细算了算,咱们的梅子酒泡到五月十九号刚好二十天。”霍岚仓促地说,“迫不及待想尝尝味道。”
“不一定非得严格卡‘二十天’这个界线。”温玉朝霍岚手边推过去餐盘,示意他别光挑肉,多吃菜,“早两天晚两天都没关系。”
水足饭饱,霍岚揽下洗碗的活儿,温玉进卧室拿起枕旁的手机,秦珏没再发来信息。他走回客厅立在窗前,照料心爱的花花草草,指尖揉捻饱满的绿叶,温玉想,兴许秦珏也是那样的人吧,能够很快捕捉到猎物,然后带着目的接近,无所谓地尝试,发现没有机会便知难而退。
拾起喷壶从左到右依次浇灌,雨露均沾,本该觉得一身轻松的温玉,却无法忽略内心的失落和沮丧。
之后几天,日子过得按部就班,温玉逐渐淡忘秦珏的出现,忘记他们所做的约定,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和生活中。
尽管每天都陪在温玉身边,可霍岚依旧对那纸传单耿耿于怀,不论是不是他多疑敏感,先入为主扎根在心里的猜忌总是难以释然。
五月中旬,温玉结束午休,闲来无事,准备前往月冬公园的玉澄湖畔看一看紫罗兰花田。
每年这时候,温玉都会和裴泽去那里拍摄很多花草的照片,去年落下了,今年就算一个人,他也想带着思念延续这个习惯。
穿衣下楼,脚步刚迈出单元门,手机响了,温玉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抬头望着对楼,随即接听:“我去公园散步。”
霍岚:“我陪你。”
“不用了。”温玉垂眸目视前方,“不会太久,很快就回来。”
霍岚焦虑地问:“一个人吗?”
温玉答:“你如果信任我,我就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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