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喻易的步子就停下了,停在了一个标了数字九的位置。
因为他并没有找到那个他应该候车的数字十。
喻易可以确定他是对照着数字一节一节数过来的,但当把目光投向第九个数字对应的列车车厢时,他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列车的尽头。列车的最后一节分明就是第九节 车厢。
根本没有他车票上的第十节 车厢。
喻易眨眨眼,面上有着茫然,正巧这时他旁边走过一个男青年,他便拦下了这个男青年询问:“这位兄弟,请问极夜号的第十节 车厢在哪?”
男青年一只耳朵戴着耳机,正摇头晃脑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乍一被打断,他转头向喻易看来,面上的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什么事?”
“请问极夜号的第十节 车厢在哪?”喻易笑嘻嘻地重复了一遍。
闻言,戴着耳机的男青年上下打量了喻易一遭,冷笑了一声,看着喻易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疯子:“第十节 车厢在哪?”
“在这里。”男青年伸出一只手指指向天上,神色冷漠带着嘲讽。
“谢谢你啊。”喻易微笑地对男青年点了点头,主动走开了。他听出了男青年话中的敷衍,当然不会真的相信第十节 车厢在天上这种鬼话。
喻易身后的男青年见喻易离开,面色稍缓,他一边把另一只耳机往自己的耳朵里塞,一边嘀咕:“拿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来问,简直莫名其妙。”
喻易微微叹了一口气,远离了人群,想在极夜号周围找找线索,他漫无目的地在站台附近逛了几圈,却并没有丝毫收获。他最后只能回到第九节 车厢前等候上车。
虽然他至今找不到那个第十节 ,但他好歹能确定最近的列车中,极夜号列车的确只此一列而已,说不定上车后能找到线索。
周围依旧拥堵的很,候车的时候,喻易也只能动动脖子,凭借附近显示屏上的新闻解闷,新闻正播到一个老好人怒捅了他邻居数十刀。
记者采访的时候,这个老好人的其他邻居纷纷表示难以置信,因为这个老好人一向好脾气。他们觉得出了这种事,大概是这个老好人被该邻居的粗糙话激得动了真怒,一时鬼迷心窍……
新闻还没看完,喻易身前到站的极夜号便打开了门。喻易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也跟了上去。
其实9和10相差得也不多,他就当车票是印错了好了。大不了到时候跳车。
等列车前的人们都上车之后,车门在喻易眼前轰然关闭,列车迅速启动。挂念着第十节 车厢的事,喻易向车门附近的乘务员问起了第十节车厢。
喻易话音刚落,就见乘务员双目直勾勾地地盯着自己,神情是与他刚刚遇到的那个男青年如出一辙的冷漠。
喻易坦然地与乘务员对视。他自认脸皮够厚,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跟我来。”就在喻易以为乘务员也不会回答时,乘务员突然开口了。说罢,乘务员转身就往第九节 车厢末的位置走去。
看起来有戏啊。
喻易心道自己是问对了。
说不定这个第十节 车厢是凭着建筑师技能存在于一个隐藏的空间里,所以他在外面看,列车才只有九节。
喻易跟着乘务员来到了第九节 车厢尽头的位置,面前的是一扇门。据喻易目测,后面还有一个房间。这让喻易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想。
乘务员把钥匙插入锁孔,开门走进去,喻易于是跟着走进去。
但走进去后他却发现,这个房间内部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第十节 车厢的模样,而单纯是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
“这里就是第十节 车厢?”喻易一脸难以置信。
乘务员反手关上了房间的门,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把房间中的一个阀门转了几圈。
喻易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刚想开口,却被扑面而来的狂风打断了。
狂风旋着草屑一时迷了喻易的眼,喻易伸手挡住面前的风,顺着狂风灌进来的方向看去,便见房间最里层的金属墙壁已经从中间打开,露出了列车外的场景。
短短几分钟,站台已经没了影,外面只有铁道和铁道旁的荒草,还有如蒸汽般灰色的薄雾。
列车高速行驶之下,铁道一块块沿房间内可见的地面铺开,给人近乎时空穿梭的错觉。
也是因为列车正在行驶,这个墙壁的空缺处正给室内的人带来一种危险强烈得可感的吸力。
“就是这里了。”乘务员示意喻易看向打开的金属墙壁,表情依旧冷漠,“从这里跳下去就是第十节 车厢。”
喻易沉默地看着飞速后退的铁道。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空间波动,这就说明,外面并没有什么隐藏的空间门带他前往列车,只有在列车高速运行中能够摔死普通人的铁道。
喻易回头再看了一眼乘务员,乘务员平凡的脸发生了变化。准确地说,他的面上长出了黑色的翎羽,他的嘴唇成了锐利的尖喙。他的一张人脸变成了类似乌鸦的脸。
哈?鬼魂变乌鸦?
喻易觉得挺新奇。如果这位不鬼不鸦的乘务员不要用他那双发着红光的眼睛瞪着他就再好不过了。
这时,喻易倏忽感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空间波动。他再度转过头,看到了一个被铁道甩在后面的拱门。拱门有着白色大理石的材质,其上刻着古典浪漫的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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