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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嫌弃。”三危绷直了唇线。
    “那是什么?”喻易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没什么。”三危硬邦邦地撂下这么一句,就迈向了空间门。
    喻易耸了耸肩,跟着三危走了过去。
    空间门外的,是熟悉的病房。知更鸟和画疯子并未从睡梦中醒来,病房中依旧是静悄悄的。喻易无声示意三危先回病房。
    看着三危和墙上的空间门一同消失,喻易这才燃了一张隐匿符,悄无声息回到了自己连着卧室的员工办公室。
    回到了相对私密的员工卧室中,喻易长吁了一口气,仰面躺在了床上。他偏头瞅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尖的数字已经到了“4”,距离精神病院宵禁结束已经不足两个小时。
    喻易并不是很想睡觉,但还是安静地在床上躺着。在清晨六点的特殊钟声响起的时候,他才从床上坐起来。
    拉开窗上的百叶窗向外看时,外面仍旧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就好像这座精神病院已经与外界彻底隔离了开来。
    喻易看不出什么,很快将百叶窗拉了回去。到目前为止,已经是第二天了,但这座精神病院以及这个世界的真实依旧扑朔迷离。而且,随着第二个世界被发现,目前的谜题变得更多了。
    喻易思索了一番,拧开了办公室的门把。现在还未到他的工作时间,他可以趁机出去溜达溜达,就是被人发现了,也可以打着晨练的名头。
    “小喻啊,这是要去晨练?”
    喻易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不得不才能够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再转过身。
    面前的,果然是昨天才和他一起吃过一顿饭的李院长。此时的李院长并没有穿白大褂,也没有在衣服上别身份铭牌,行动间依旧透着与周身阴沉灰败的墙壁十分格格不入的生龙活虎之感。
    “早上好,难得有年轻人起得那么早。”李院长从表情到下巴上的小胡子都写着和蔼。
    “院长早,要一起出去走走吗?”喻易找不到话头,于是嘴上客套了一句。
    出人意料的是,李院长并没有立即同意,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突兀道:“小喻啊,要不进我办公室坐坐?”
    喻易压下心中的惊讶,当即点了点头。
    “进来吧。”李院长拧开了办公室门前的锁,率先走了进去。
    在门缝打开的时候,一道隐约的气味随之飘了出来。
    这是……烟味?
    喻易在心中判断道。
    虽然空气里的异味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仔细嗅去,还是能嗅到几缕劣质烟草的气息。
    喻易只在门口顿了片刻,便跟着走进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虽说是院长办公室,但办公室中的陈设和他待过的那间办公室也没什么不同。整体望过去,最引人注意的办公室内物件,仍旧是拉着的百叶窗,以及锁着的钢化玻璃面的柜子,柜子里面排列着书,以及一些瓶瓶罐罐,总之是一些寻常琐碎的东西。
    “来,愣着做什么?坐啊。”李院长搬了一把长椅过来,示意喻易坐下。
    见喻易坐下了,他才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
    “不介意这个吧?”李院长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捞出一只廉价烟的烟盒,取了一支烟出来。他的那双眼睛不再是在办公室门口呈现出的神采奕奕,而竟染上了深重的愁。
    喻易摇头。
    李院长于是点了火,叼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目光带上了几分惶然无措,待吐出一片雾时,他才看向喻易,用略含沙哑的声音道:“不好意思啊,小喻,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喻易连忙摆手,试探性地问道,“您突然找我,是发生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随便聊聊。”李院长挤出一个笑,目光逐渐失去了焦距。
    李院长指尖的香烟兀自燃着,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喻易并没有贸然出言打扰,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我原本,也不是什么能当院长的人,只是一个普通医生……”半晌,李院长像是突然从重重思绪中挣了出来,言语中却又进入了另一重回忆里。
    ……
    第91章
    喻易从李院长办公室中走出来时, 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因为工作安排,他不得不在办公室里糊弄了一早上。吃过午饭后,他便借着观察病情的由头朝着知更鸟的病房走过去。
    整个精神病院的日常就如同它封闭的空间一样,遵循着固定而封闭的发展趋势。走廊中鲜少有走动的人,大厅中时而路过的人便如大厅中那面终日闪烁着雪花点, 发出刺耳声响的显示屏一样,茫然困顿,对外界的一切都抱有不安而隐晦的敌意。
    时而便有人毫无征兆地倒下, 时而便有尸体被熟练地抬上担架, 死亡的阴云笼罩着这座精神病院的每一个人,浸入了每一次小心而卑怯的呼吸。
    喻易的目光在一座担架的尸体上顿了顿, 收回了目光。这是一个由回忆投映的世界,所有的死亡已是无可奈何的既定结局, 他并不能改变实际上已经发生的事情, 只能竭尽所能去找寻这一切死亡的源头。
    与这个文明伴生的18岁隐性基因致死突变的源头, 究竟会是什么?
    这么想着,喻易敲了敲面前这间病房的门, 走了进去。病房的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夹杂着颜料的气息,第一个床位上, 画疯子如昨日一样, 披散着长卷发, 安静地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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