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带他去医院?”
林慕觉得男人像生了什么大病,心头冷不丁的竟然有些心疼。
老爷子看他一眼,把他请出房间,又带他回到了客厅里。
“小少爷,先生没有生什么大病,只是您离开后,他睡眠不太好,加上这几个月来生意一直很忙,先生过于操劳,身体有些吃不消。
如果他能好好睡几觉,很快会恢复的,您这段时间,能在家里陪陪先生吗?”
林慕一愣,“……可是我要开学了。”
既然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心头升起来的那一点点心疼,又降了下去。
老爷子皱了皱眉头,温声道:“那小少爷至少今晚留下来吧,明天我安排人送您去学校。”
林慕挺讨厌别人这样安排他,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没有太明显的拒绝。
当晚林慕在别墅留了下来。
老爷子说男人工作操劳,睡眠不太好,可这一整天,男人却都睡着,林慕就没见他从房间里出来过。
反倒是一个白大褂的医生反反复复进出,每次进出都一头的冷汗和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林慕当晚失眠了。
他是睡在二楼的客房,离着三楼阮阮的房间是斜对角线。照理离的很远,别墅里的隔音又向来不错,可他把脑袋窝在被子里,深夜时分仍能听到男人一声声的低吼声。
“滚开!”
“滚开!”
男人吼声里夹带着重重的鼻音,之后椅子、水杯很多东西被男人摔烂了,医生猝不及防从房间里逃出去。
同医生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一个俏生生面生的男孩子。
男孩子有些受惊,当时就跑掉了。
医生没追回来。
那时是深夜十二点,三楼像发生了一场战争。
林慕躲在房间里心如刀绞。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害怕,因为男人真的好像一头怪兽,可他心尖都拧着,一下一下刺痛着,竟又大着胆子爬下了床。
他偷偷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别墅里漆黑,楼上又归于平静了,而黑暗里,一名仆人发现了他这边的动静,犹豫了会儿,端着一杯牛奶过来。
仆人的手脚哆嗦,头脸都埋着,送牛奶时大气不敢出,也不敢看林慕,“小、小少爷是睡不着吗?……喝杯牛奶吧?”
林慕没理仆人,脱口问:“他没事吧??”
仆人一个哆嗦,又道:“小少爷喝杯牛奶吧……”看样子都快哭了。
林慕急,几口就把牛奶咕噜咕噜全喝了下去,瞪着眼睛,又问这个仆人,“我问你们先生有没有事!”
仆人猛摇头,“我不知道,先生的情况一直有专门的医生打理,其他人都是不清楚的,小少爷别问了,快去睡觉吧。”
林慕:“……”
仆人送完牛奶就跑走了。
林慕牛奶喝的急,嘴巴上还留着一圈奶白的印子。
困意是突然之间席卷上来的,林慕本打算再打听打听男人的病情,不得不作罢,擦了擦嘴,倒去床上。
没多久,脑子开始有些混沌,一时想起韩晋在酒吧上救了自己,一时想起韩晋给自己辅导功课,一时想起贺文超、傅尧被赶出学校,一时想起近几个月里男人像是在他世界里消失一样,好像真的打算对他放手。
林慕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原谅韩晋,他有些挣扎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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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林慕很困很困,困在梦境里完全脱不了身。
可他又很痛很痛,痛到身体蜷缩、忍不住发出尖叫。
四周一片漆黑,空气炙热仿佛能烫伤人的皮肤,林慕流了很多汗,热汗,冷汗,他感觉自己在一个怪诞的梦境里,有一只怪兽在吊着他的脚,捉着他的手,掐着他的腰,把他翻来覆去像是摆弄一只玩具。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软绵绵没有一点力道,眼皮也很重,根本睁不开眼睛。
梦境里是循环反复的铃铛声,一声声,一阵阵,没有个消停。
林慕嗓子哑了,可耳畔的喘息声还在,他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干脆躲进了更深的梦境里,直到听不到,感受不到,连想象也停止。
像是死人一样,他终于挨过了这个可怕的夜晚。
……
林慕知道是韩晋干的,他分辨的出来男人的喘息声,而且昨晚的梦境里出现了无数次“阮阮”这个名字。
男人又在想念他的白月光了。
明明说好了要去找别的替身的,明明说好了不会再动他!
林慕睁开眼,从床头弹坐起来。
过于激烈的动作,牵动着身体上的伤口,额头上又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林慕咬牙挨着,很久才缓过来。
他现在正在阮阮的房间,房间里暂时没有人,韩晋也不在。
林慕一声不吭,虽然他现在头昏脑涨,但不敢发出声音,怕引起外面的人的动静。
生理性的,眼泪在他脸庞上落下了,但他面上的表情却是很可怕的那种,脸色苍白,眼神漆黑,光着身子一点一点从床上爬下去,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
铃铛声太危险了,他恶狠狠一把扯下来攥进手心里。
然后扶着衣柜支撑自己站起来。
这个行为前两次都没有成功,腿脚不像是自己的,像是已经在昨晚被男人卸下来,无力和疼痛让林慕险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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