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能带动北平的商业。
自民国建国后,北平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在运输这一块的发展上一直都被政府压制着。天津作为北平对外的第一站,早年因各方租界云集而日渐兴盛,现在已经把北平甩在后头了。这一点从这次去天津就能明显看出来,无论是民众的消费能力还是繁华程度,天津都能跟南京上海比肩了。
而霍恒之所以这么看重天津这一站,也是因为目前铁路运输这一块还没有人插手,黄中棋又因为有内部消息的缘故,提前知道政府已经打算放宽北平铁路运输的发展了。
黄家做了三代的事业,已经握有几条很成熟的路线了,黄中棋对新开一条运输线的兴趣不大,但他不想把这块肥肉让给外人,便同意了由霍恒来试试。
见儿子理冷静又理智的在跟自己分析利弊,并没有天花乱坠的胡说,霍英年的脸色渐渐和缓了下来。
他做了一辈子的生意,对于前期要付出多少心里是很清楚的。之所以板起脸来呵斥,也是想看看儿子的应变能力。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霍恒在独自筹划,他没给过意见,听说黄中棋那边也没有过多的干预。霍恒能在经验不足的情况下跟郑丰谈了两个多小时,还敢许出这么丰厚的利润给郑丰。这在外人看来是很冒险和冲动的,但在霍英年眼里,这就是做生意的人该有的胆识和拼劲。
看着儿子眼中没有被疲惫掩去的锋芒,霍英年欣慰的合上了账本,拍着霍恒的肩膀道:“你的想法很好,可行性也很高,不过账本算的有些出入,这样拿去给黄中棋说服力不够。等等让董掌柜来一趟,把账本给他改一遍你再去找黄中棋。”
霍恒本来没有把握能说服霍英年的。毕竟这是他谈回来的第一笔生意,一开始就涉及到数十万的投资,他也不敢保证霍英年一定会答应去做。
因此在得到父亲的首肯时,刚才还架在心头的压力顿时被一扫而空。他兴奋的站了起来,刚想说话就感觉到一阵晕眩袭来。
见他突然摇晃了下,霍英年赶紧拉住他的手臂,问他怎么回事?
霍恒的身体一向很健康,这次只是蹲久了又突然兴奋导致的,便对霍英年说可能只是昨晚没睡好,没什么问题。
霍英年放心不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也顾不得怪他跟黄晓晓搞出人命的事了,叫来管家把他扶回房去。让他泡了个热水澡,又叫人用黄芪炖了一锅牛肉,捞上细细的线面给他吃下。直到他的脸色比刚才好多了才肯离开,叮嘱他马上睡觉。
霍恒吃饱喝足,生意的事又过了霍英年这关,而且看霍英年的态度,应该不会再气黄晓晓那件事了。但他没有放松下来,黄晓晓怀孕不会影响到他们结婚,也不会影响到两家生意上的合作,唯一有影响的就是周尽欢那边。
躺在自己那张两米大的床上,霍恒的心里却惦记着在天津时睡的那张一米二的单人床。虽然那床远没有现在躺的舒服,可那张床的旁边却睡着他喜欢的人。
霍恒盯着旁边的床头柜看,身体明明很疲倦了,可他就是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在想着周尽欢现在在做什么,腰会不会痛,有没有也在想他?
想着想着,霍恒的心思就歪了,眼前仿佛出现了周尽欢喝醉了躺在自己身下的画面,还有那句在假山后的“你轻点……”
等到霍恒意识到身体又起反应后,他终于克制不下去了。
他和黄晓晓的婚姻被套上了太多的牵扯,不是现在的他靠一己之力就能解除的。而且一旦被家里人知道他悔婚的真正原因和周尽欢有关,那他以后想要娶周尽欢就难如登天了。
但他也不想继续原地踏步了,至少要先让周尽欢知道他的心意。如果周尽欢还没喜欢上他,那就追到喜欢上为止,然后把一切都坦白了。相信只要有了感情,周尽欢不会真的狠心离开他的。
想通以后霍恒便掀被子起来,找了一套修身的藏蓝色西服换上,又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上领夹袖扣和腕表,在镜子前面转了两圈,确定自己英俊的挑不出毛病了才溜出门去。
他没有开车,而是走出巷子叫了一辆黄包车。先拐去买了烧腊和酒,又选了一盒心形包装的德国酒心巧克力。路过一家鲜花店的时候,看到门口摆的洋玫瑰鲜嫩欲滴,他又让店家包了一大束,这才往周尽欢的家去。
不过到了大院门口时,他又开始忐忑了。
他这一副俨然就是去见心上人的架势,惹得两旁路过的人频频回头观望。特别是那束由三十三支白玫瑰和勿忘我组成的花,在那个穷苦人家住的巷子里别提有多显眼了。
看着西边落下的斜阳,霍恒想起了回来后第一次来找周尽欢也是在这样的夕阳下。
当时的他怎么都没想到和周尽欢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来到这里了,就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能感觉到周尽欢对他越来越纵容了。也许周尽欢也喜欢他呢?也许那个人也在等他开口呢?
霍恒这样催眠着自己,提着一口气正要敲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李先生?”
他回头一看,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迎着夕阳余晖站着,臂弯间挎了个菜篮子,显然是刚买完菜回来。不过在看到他怀里抱的东西时,那人脸上写满了惊讶:“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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