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探出脑袋“我跟我哥一起去吧。”
“行。钱在桌子上。”
“带手机就行了,谁还拿钱啊。”李可拽着阮奕,“哥,我们走。”
阮奕穿上黑色的长羽绒服,顺手拿起李可的围巾,帽子,手套,出了门。
一边走,一边一样一样递给她,看她慢吞吞地穿戴好。
集市要穿过两条街。两个人走出小区大门。阮奕问“怎么了,有话想跟我说”
李可吸了吸鼻子“哥,你真是神仙。”
也不是。只是因为他知道李可受不了冻,大冬天一放假,除非拿鞭子抽她,否则她能在暖气房里窝到长毛。今天突然这么积极地要跟他出去买窗花,肯定有原因。
李可问“哥,你觉不觉得我爸妈之前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阮奕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嗯”
“其实去年有段时间我就感觉到了,但是后来他们好像又没事了,但是最近又奇怪起来不是吵架,哎,其实我还希望他们是吵架,起码能把问题爆出来。现在这样搞得我”李可嘟囔,“就好像有一块巨大的雷埋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但”
她下意识要去抓阮奕的衣角,手上的长毛厚手套有点碍事,抓了两下才抓住。
阮奕安慰她,两个人走到摊子边选好窗花,要付钱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带。
他让李可去街对面的奶茶店等一会儿,自己回去拿手机。
到了家门口,他拿出钥匙拧开门,突然听见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低低的争吵。
二姑问“你想干什么,拿房产证你想干什么”
“梁敏,算我求你。让我把外面的债先还了。咱们是一家人啊,房子我还能再挣钱再买,你不能看着那些人把我搞残搞废了”
“我看你什么你现在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你去赌的时候你想过这个吗我让你不要跟梁许在一起,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要的人,那能是个什么东西你不听,把自己送上门去给他霍霍,你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还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我不想跟你翻旧账。你别跟我提一家人,我听着恶心。”
“我不知道啊,梁许一开始只说让我用他的钱去来两把,我不知道怎么突然要逼着我还钱啊”
“因为梁许惹到人了,现在不知道是谁在整他,银行突然要从他手里回收贷款所以他拼了命也要把你手里那大几百万给挤出来。”
“惹到谁了他惹的是谁”二姑父惶急得声音直抖。
“你现在还有闲工夫操心这个”二姑冷冷地说,“顾好你自己吧。该说的我都跟你说过了,过完年我们就去办离婚。要不是为了李可年前我就会让你从家里滚出去。”
“梁敏”
阮奕缓缓退出门。
他知道是谁在整梁许。
能突然施放出这样的动作和能量,他只想得到一个人。
阮奕面色如常,回去买好窗花,带着李可回到家,把红色的剪纸贴画都贴好。喜气洋洋的大红色绽放在干净透明的玻璃上,一朵又一朵。李可举着贴纸问“哥,这个好像不是用胶粘的”
“这个是用水。”阮奕用湿抹布在窗户上抹了一道,李可啪地把窗花按上去,凑近了,往外看。
透过红纸间透明的玻璃,她看见绒绒的絮雪在窗外飘飞。
万家灯火的辉映下,雪透出温暖的微光。李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接。雪落在手心,融化的那一瞬好像一根冰针在皮肤上刺了一下,冷得她一下子缩回手。
阮奕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微微一顿。
是陆熠的电话。
阮奕走到房间里,按了接通“什么事。”
那边急促地喘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陆炳辰呢,把电话给他”
“他不在我旁边。”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闷响,应该是一拳头砸在厚实木桌上的声音,阮奕只当做没听见“没别的事我就”
“你等会儿。”陆熠窝火得不行,“问你两句话难受你了吗陆炳辰那条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你心里没数。我弟弟为了你这么折腾,你连句话都不会问他要是好端端呆在病房里,我还会给你打电话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让他受委屈,阮奕,你是第一个。”
最后那句话,他声音又低又狠,像是万丈怒火压在心底,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
阮奕挂断了电话。
两秒钟后,陆熠又打了过来。
阮奕平静地接起来。
沉沉的呼吸声被听筒放大。半晌,陆熠说“他在哪儿”
“你给他打过电话了吗”
“他压根没带手机。”陆熠低咒了一声。
阮奕下意识地问“不会有危险吗”
“你要是知道他这些天在干什么,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陆熠嘲讽地冷哼一声,却又带着浅浅的骄傲,“那些人被他折腾得三魂丢了七魄,短期里连全乎人儿都算不上。就算现在把陆炳辰单放在他们面前,把刀递到他们手里,也没人敢做什么动作了。”
要不是因为这,他也不会任由陆炳辰撤去了周围大部分的安保,结果就让他这么跑没影了。
陆熠深呼吸“他十有八九是去找你的。”不是十有八九,是百分之百。陆熠倔强地坚决不说这个概率,“他胳膊还没好全。我弟弟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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