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聆将碗往他面前递了递,梁泽戳起一颗放进嘴里,嚼了两口才道,“刚刚吃太急了,光感觉到烫嘴了,啥味儿也没尝到。”
官聆怔了一下,随即好笑道,“那你还说味道不错。”
“……我就随口一说。”梁泽被他看得莫名心虚,别开脸道,“就你傻,说什么都信。”
官聆又问,“那现在尝出味儿没?好吃吗?”
梁泽将签子戳回他碗里,背着手擦过他往前走,勉为其难的扔下一句,“还行吧。”
官聆跟在他后头,拿着签子一连戳了好几颗扔嘴里,皱着眉嘟囔,“明明就很好吃,怎么就只是还行了?”
“那个是什么?”梁泽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跟官聆肩并着肩,忍不住指着一处问,“果冻吗?还能用棍子串起来吃?”
官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儿,除了各种糖葫芦外,边上还插着几支钵仔糕,官聆介绍说,“那是钵仔糕,用糯米粉和其他粉合成后做出来的,你小时候没吃过吗?”
这话问出来官聆就后悔了,这货小时候生日都没收过红包呢,这种街边小吃肯定连见都没见过。
梁泽摇摇头,“怎么看着像果冻一样?”
“这种好像是叫水晶钵仔糕吧,”官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原理,你想吃吗?买一份来尝尝。”
梁泽想点头,又有些抹不开面儿,蹙着眉道,“你这请客的怎么老问人想不想吃?脸皮薄的一路都说不吃你岂不是又省一餐了。”
官聆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实在没忍住怼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您脸皮不薄。”说罢没给梁泽回嘴的机会,抬步小跑着往那摊子去了。
梁泽独个儿站在路中间,视线从官聆的背影上挪到了身边路过的人群里,街上食客渐渐多了起来,形单影只的极少,大多是三五成团或两两一对儿的情侣,他们大大方方的勾肩搭背或揽肩搂腰,笑容张扬又放肆,显露出十多二十岁青春年少才有的无羁烂漫。
转念一想,官聆也不过才二十四岁,也是风华正茂年少气盛之时,上学晚的这个年纪可能刚毕业或即将毕业,也可能还在念研究生,但官聆却已经独自撑着那间破败店面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了。
梁泽不由想,如果自己在青春年少时认识他,那又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只肖想一想,梁泽就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他十多二十那会儿官聆只不定还在念初高中呢,他们不可能认识,何况那会儿他应该刚出国,更是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
“嘿!”眼前人影晃动,梁泽被这一声喊拉回思绪,官聆一手端着半碗土豆一手拿着三支钵仔糕往他跟前一戳,“想什么呢?喊你半天也不应一声。”
想你呢,梁泽心说,视线落到他手里的东西上,问,“咱们就俩人你怎么买了三个?”
“十块钱三个。”官聆往他跟前递了递,“单买五块一个,不划算,你先尝尝味儿看喜不喜欢。”
梁泽没作他想,低了低头就着他递过来的姿势在其中一支上咬了一口,还没等他发表下品尝感言就被官聆踢了一脚,这一脚来得突然,还踢在他小腿骨头上,疼得他差点儿把嘴里刚尝出点儿甜味儿的东西给吐出来。
官聆没想到这人这么随便,就着他手就开吃了,街上食客多了起来,旁边有排队的正好瞧见,几双眼睛看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可官聆却没来由的红了脸,欲盖弥彰似的,拿着钵仔糕的手条件反射的往回缩了缩,没好气的冲梁泽嚷道,“把你给懒得,自己没长手啊?”
梁泽觉得冤,拧着眉忍着疼,“你自己递过来让我尝的呀!”
“我……”官聆有口难辩,为掩尴尬,粗声粗声的道,“自己拿着。”
梁泽从他手里接过钵仔糕,顿时没了什么吃的欲/望,余光往官聆微红的颊边扫了两眼,啧道,“昨儿还说要努力,今儿就冲我又是踢又是吼的。”似嫌还不够般,梁泽叹了口气,“哎,男人说的话果然当不得真。”
梁泽说话声并不小,混在嘈嘈切切的人声里也能听得很真切,官聆下意识抬眼往两边看去,有人擦着他们肩头路过,也有人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官聆没忍住伸手在梁泽胳膊上拽了一下,小声道,“你不怕被人误会啊?”
梁泽一怔,“误会什么?”
各摊位前开始排满长龙,官聆被左前方摊位前的长队挤得往后退了半步,梁泽怕他跟人撞上在他肩上揽了一把,官聆趁机小声道,“误会咱俩是那种关系呗。”
梁泽会意,却佯装没听明白,学着他的语气问,“哪种关系呗?”
“一对儿呀。”官聆说。
“哦。”梁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误会才好呢。”
官聆讶异的看向他,又听他道,“误会了岂不是正跟之前招摇撞骗的举动不谋而合了。”
这是在暗指他利用照片在卫杰他们面前假装情侣的事呢,官聆哪会听不明白,可梁泽这么明白的说出来,官聆又不想示弱,干脆破罐子破摔的道,“那倒也是,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正好让全世界的人都误会了才好呢,到时候就算你满身长嘴也撇不清了。”
梁泽比他还坦然,从他手里拿过那支被咬了一小口的钵仔糕说,“巧了,我也是个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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