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刘斑问:“你说吧,什么事。”
“我要和元听晚做同位。”
其实刘斑大概率已经猜出来会是这件事,但经由闻野说出口,实在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闻野,我知道你们两人谈恋爱,你觉得我会让你和元听晚做同位吗?”刘斑用手扣响桌子,上面放着成绩单,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把两人分到一起,那这最后的冲刺阶段也别学了,一百天就用来谈情说爱好了。
闻野看着成绩单,睫毛掩盖住他眼中的情绪,他紧抿嘴唇,沉默不语。
刘斑继续劝:“你们是成年人没错,我可以不把你们两人谈恋爱这事儿向上报,但是闻野,要为你自己还有元听晚的未来想一想,我明白热恋时的小情侣想整天黏在一起,不想别人插在中间的那种心情,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可你静下心来思考一下,你们两人做同位,还学不学了?就算你能控制住,元听晚可以吗?你要为他着想。”
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得透彻清晰又给足闻野面子,但是刘斑觉得闻野静不下心,从他这次故意考差就可以看出来。
闻野被这番话砸得无法反驳,但是又不想就此罢休。
刘斑看闻野依旧在倔,他长呼出一口气,说:“闻野,这一百天的相伴并不是你们的永远,你们未来有大把时光去接触,现在只不过是通往山顶最艰难的一段路,两人一起走倒不如各自分开爬得更轻松些,一百天后的顶峰相见,不是更好吗?”
闻野回到班里的时候,早自习已经下课,班里很静,所有学生不约而同地刷题,这一百天对他们来说都至关重要,元听晚也是。
刘斑的那些话,让闻野发现自己很自私,他似乎很少考虑元听晚的感受,甚至直接忽略掉元听晚是否愿意接受自己这么做。
闻野一直很倔强,从小到大没有谁可以改变他的想法,但刘斑说服了他,因为对象是元听晚,在元听晚的事情上,闻野没有那么果断了。
不过这样对于闻野来说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拿起笔,干脆利落地写出一道选择题的答案。
那就一百天后,让他们一起在顶峰牵手。
高考越来越近,进入一百天里,时间过得更快,教室后面的倒计时以快进二倍的速度不断进行倒数,教室前方白墙上贴着的警示标语“十年磨剑为一搏,六月试锋现真我”成为各科老师除去学习以外说得最多的话,天气毫无预兆地变热,回宿舍路上的小花园里,光秃秃的枝桠开始结出绿骨朵儿,闻野和喻向然依旧是不和,偶尔会拌嘴,但是四人依旧一起上下学,有时候元听晚和闻野会以去找老师为由偷偷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元听晚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日复一日一直到高考结束,但是四月中旬的时候刘斑通知他和闻野去参加一场全国的竞赛,时间是五月初,地点在北京,本来元听晚没有任何兴趣,但是刘斑告诉他这场竞赛如果能够取得名次,对高考有很大帮助,而且一个高中只选择两名学生参加,育城一中的名额给到一直保持年级第一偶尔翻车的闻野,和通过不懈努力,认真刻苦坐上第一位置的元听晚。
这让元听晚没法拒绝,于是半个月的时间里,元听晚会专门留下一节晚自习去做竞赛题,并且把不懂的积累下来,下课去问数学老师。
有些时候甚至根本做不完作业,两人能够亲密的那一点时间都没有了。
闻野看见元听晚专心致志做题,冷落自己的时候,会不高兴,总感觉刘斑是故意给他俩找事儿干,但是他转念一想,这对元听晚来说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闻野把这些两人错过的时间全部记心里,等高考结束,要让元听晚连本带利都还回来。
半个月,两个星期,整整十四天,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所有人桌上的试卷和习题一摞堆着一摞,简直要比人还高。
四月结束,五月份开始,教室后面的倒计时不断缩减。
竞赛前一天晚自习时,元听晚做完竞赛题,整理好不会的题,起身去找数学老师,经过闻野的座位时,发现闻野不在,只有喻向然。
闻野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出去的?
看来是他做题做得太认真,连闻野出去都不知道。
元听晚想问喻向然来着,刚张开嘴,想到闻野大概率不会跟喻向然说自己去做什么,于是耸耸肩,去找数学老师。
等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刘斑的办公室,元听晚因为在琢磨题,走得慢,走到刘斑办公室门口时,门没有关,半掩着。
“老师,我说了我要参加高考。”
里面的声音传出来,元听晚本能地停下脚步。
是闻野的声音。
什么意思?
什么叫参加高考?
元听晚没忍住,靠近几步,偷偷摸摸地扒住门听。
刘斑的声音很急,能够听出来其中的迫切,“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闻野,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我没耍性子,老师,”闻野语气淡定,“我要自己参加高考。”
元听晚给听懵逼了,高考当然要参加啊!他们两人到底在争论什么?
“闻野,保送的机会一生也就那么一次,我明白你想和元听晚一起参加高考的心情,但这可是北大的名额,错过真的就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