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都这一幕惊艳到,谁都不敢开□□谈打扰景辛,但大家都能感觉到她们都被主子美到了。
主子从未这样美过。
晚霞倾落在她身上,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与窈窕身段。她太专注,如墨的青丝随风轻舞,几缕发被吃到她嘴唇里。两瓣饱满娇艳的红唇微微抿着,她完全忽视掉周围的一切,很久才察觉自己吃到了头发,翘起小指勾下来。
这一幕,主子美得朦胧又遥远,不像真实的人,很像天上的神仙。比从前浓妆艳抹的任何一刻都美。
云卷好奇嗅嗅颜料,觉得应该不好吃便懒懒蹲在景辛脚边,挠起她曳地的裙摆。
但这种静谧的美好只持续到夜幕降临时,被苍吉火急火燎地打断。
苍吉不顾寿全的阻拦直接闯进了书房:“娘娘,您还未准备好么?”
景辛抬起头:“准备什么,天子召我了?”
苍吉一跺脚,急得额头流汗,紫延宫那位已经在发脾气了,这边竟然还完全没准备,还和他装傻!
他说完来意,又催促起景辛。
景辛听完哭笑不得,下午戚慎送她的那个枕头上面都是龙涎香,意思就是今晚让她侍寝!
她一脸洪世贤看艾莉的表情,有点,骚?
所以你送我一个带着你体香的枕头就是要睡我的意思?
第12章
她当然不想去。
她是景心不是景辛,她跟戚慎才刚认识多久,她现在还不想被迫做那种事。
景辛揉着脖子:“公公不说明白本宫又怎知道,眼下天色晚了,天子国事操劳,让天子早些歇息吧。”
满屋子宫人都愣住。
这是欲擒故纵还是拒宠?没道理啊!
苍吉目瞪口呆,苦劝后也没能劝动景辛,只好忐忑回去领罪。
他见到紫延宫里这一幕实在不敢开口说自己没请动景辛。
平素里冷戾的天子正披着一件月白色寝衣,见他屈膝哈腰,以为景辛跟在他后头,斜靠在龙床上,枕着自己手臂,阖眼喊“都退下”。
从前这个时候苍吉便领着一殿宫人退到殿外守候,屋子里自有景辛焚上香主动侍奉,他们只管候在外头听里面风雨雷霆的动静便好。
他冷汗直下,飞快抬眸瞧了一眼。天子寝衣散落,胸口肌肤壁垒分明,透着成熟男子的健硕与魅惑。
龙床上的人长腿交叠,很敏锐,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察觉到不对,抬起眼皮睨向他。
“景妃呢?”
她没来?
“回天子,景妃娘娘说您国事劳碌,让奴才们侍奉您早些歇息,她便不过来了。”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苍吉三十有几,在头顶阴鸷森冷的寒意笼罩时瞬间感觉自己这辈子就要走到头了。
戚慎已经坐起了身,殿内出奇安静。
许久,他才开口:“她在做什么?”这声音寡淡,竟毫无怒色。
但苍吉最是明白,往往是这种平静到不带一点波澜的声音才是天子最震怒的时候。
往常这种时候这个惹怒天子的人都会人头落地。
苍吉努力控制双肩的颤抖:“奴才去时景妃娘娘在作画……”
“作画?”戚慎冷笑一声,想起她说的想当个好人。
她当得了好人么,她杀过那么多人,为了讨好他背后做过那些残暴的事别以为他不知道。
想当个好人?
好得很,那就让他看看她是怎么当的!
拿起外袍,他随手披在肩头步入殿外浓黑的夜色里。
苍吉连忙追上:“天子,您去棠翠宫?奴才这就让人传一声,好让景妃娘娘出宫来迎接……”
“寡人去看看她作得了什么好画!”他要把她的画撕得稀碎。
棠翠宫廊檐下宫灯明亮,守门的小太监见到戚慎忙要去通报,被戚慎一个阴鸷的眼神制止。
所有宫人都不敢告诉景辛天子来了,都被勒令候在院中。
戚慎来到琴室。
这里灯火长明,往昔那张翻云覆雨的软塌不见了,殿中也不再摆琴,旖旎红纱被换做牙色垂纱,四壁板门大开,垂纱在微风里飘动。
月出皎兮,景辛坐于画架前,执笔专注的模样皎美动人。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月色与夜色之间,她美得亲密又遥远。
她白皙的手指提笔,迎面晚风拂过,她一心留意画板,随手将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戚慎忽然没那么气了。
睡在景辛裙摆上的白猫忽然朝他龇了两声,奶凶奶凶的模样。
景辛被这动静打扰,云卷很少这样龇牙叫,她顺着猫的视线抬头,瞧见戚慎时微愣了下。
绣着金丝龙纹的墨蓝色外袍被他随意披在肩头,里头只穿着一件寝衣。腰带未系好,他衣襟松垮,微微敞露的领口里露出她在小说里读到的那种野性线条。
原书里作者就已经把戚慎这个男配的外形塑造得完美无缺了,他常练剑,这一身肌肉喷张而不张扬,性感得恰到好处。
景辛放下笔起身。
他脸色沉得可怕,这是来找她麻烦的?穿成这样就过来了,不会想跟她在这里大战一夜吧?!
四周板门大开,院中月色洒了一地。还好殿中的软塌被她挪走了,他总不至于在这种地方把她睡了吧!
景辛朝他行礼:“天子,您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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