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
翌日朝阳钻出云层,晨光万丈,罩在这群山之巅。
陆军自驼峰岭中的山谷驶过,盾兵护着队伍中央的诸侯,却忽闻凌厉风声,高山上落下无数箭雨,严整的军队一时大乱,皆喝“保护君上”。
但山头梁军又发射出滚石,战鼓雷雷,山下陆军避让不及,短短一刻钟阵亡过半。
戚慎端坐在营帐外的茶案前对着云海饮茶。
景辛听着耳边战鼓声,有些紧张。
半个时辰后,再无厮杀声,甘进来报敌军全数阵亡。
不一会儿,项焉匆匆赶来,眉目沉重:“王上,中计了。”
驼峰山下冲来的陆军是阵亡了,盾兵掩护的人也死了,但却不是陆扶疾,这是陆扶疾探路使的计。
戚慎捏紧茶盏,但失败也在预料中,他等陆扶疾放招。
夜里,秦无恒的密报传来,闵康阳被列为护驾兵,将于子夜自驼峰山过。
陆扶疾的兵马必须汇合,陆军数目原本就不敌梁军,他得集齐兵力。
戚慎知道该如何做,下令:“放他们过。”
万籁俱寂的子夜。
闵康阳率领两万兵力分批自驼峰山山谷闯关,梁军人少,兵器也不敌他们,一场交锋后便消失隐匿。
闵康阳虽怕有诈,但还是顺利过境。
而他一定不知道他的顺利已在陆扶疾心中变作一根叛臣的刺。
翌日,驼峰山下竟有一支陆军再次谨慎探路,欲要闯关。
项焉来禀:“有些奇怪,属下看见马背上的人似乎是秦无恒。”
戚慎眸色幽深,已知这是陆扶疾在试探秦无恒是不是他的眼线,而秦无恒恐怕在监视中没有来得及给他送这密报。
他刚起床,尚未梳洗,鬓发都被景辛昨夜揪乱,端坐沉吟许久。
若他放过秦无恒,秦无恒回陆军营帐必死,若他不放,却无法知道陆扶疾后续的计策。
他只能一赌,他信秦无恒的智谋。
梁军已在山头布好阵,但迟迟未见秦无恒的大批兵马,只有依稀的几十人策马欲要闯关,被高空射下的箭羽阻拦。
梁军等待许久,直到见到山壁顶着盾牌前行的陆军时才知中计。陆军已弃了马,成功闯过驼峰山关口,道路尽头又有一批陆军闯入山谷,梁军已知是计,但只能将火力对准这批陆军。
秦无恒逃出了驼峰山,五千兵力领出两千,声东击西,过了陆扶疾的考验。
戚慎放下心,山下太平了一夜,直到翌日天明他被施良胥急声唤醒。
“王上,大事不妙!陆军攻来了——”
陆扶疾率领十万兵马攻入驼峰山山谷,占据对山制高点。
戚慎沉喝:“他如何能占据对面山道?”
“他有盾牌……”施良胥声线里有止不住的颤抖。
陆扶疾的盾牌是孩子。
不是戚容嘉,是接近三千多名稚子,小至襁褓啼哭,大至五六岁。皆被捆绑在木排上,陆军顶着这肉盾前行,而梁军在山上看清后顷刻下令收回攻击。
那些先前射下的箭羽都刺伤在孩子小小的身体上,或死或伤,血流一片,稚嫩的哭声惊恸整个山谷。
戚慎手上握着发冠,用力紧攥,手背青筋暴起。
他勃然大怒,谁都知道他不会残杀幼童。
他这一刻才想到了陈广猷,这就是陈广猷投靠陆扶疾所献的计,在他下令要强拆举国城隍庙之际,因为知道城隍庙中有落难的孤儿而收回拆庙令,便已被陈广猷记下,拿捏着他的软肋。
他沉喝:“改变战术,下山正面迎敌,不可硬攻,注意布阵。”他严声叮嘱,“不可伤害孩子。”
景辛也被震惊到,怒不可遏:“如此卑鄙!妄打什么为民起义!草——”
营帐外响起杨氏的哭声,杨氏冲入帅营,也在刚才从甘进口中得知了战况。
她扑跪在景辛脚边:“娘娘,王上,求您救救奴的孩子,奴的孩子就在里面,他一定在里面!”
景辛安慰着她,扶她起身。
戚慎眸中一片萧杀寒意:“走失这么多稚子,宫中为何不报!”
景辛:“恐怕这些孩子都是在汴都以外抓的,各地官员的奏疏定已被拦截或替换。”
杨氏哭着说她便是带着孩子过了平州才与孩子走失的,她报了官,蹲了五天的说法都没有消息,才只身赶去幽山找甘进。
她的哭声让戚慎眸色越加冷戾。
景辛将她搀扶到帐外:“先别哭,不要去前线,先回你的帐中,王上会拿出对策。”
梁军已入山谷与陆军正面厮杀,可这根本无法解决问题,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稚嫩的孩子当做盾牌。
梁军不忍对孩子下手,刀剑走偏,顷刻被陆军击中,丧命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完后面的了,明天哈,恶人会有凄惨下场的
约了一幅人设图,好喜欢这个感觉,你们看得见吗?
第83章
如此交战对梁军是致命的, 季殷下令后撤,却被陆军主将裴师截下。
裴师坐在马背上高声喝道:“去叫你们主帅下来, 两军打仗,我们君上都在,你们主帅藏着掖着算什么。”他唇角噙笑, 嗜杀之气慑人,一个抬手身侧士兵便会意,扬手抛下马背上哭泣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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